何林有些哆嗦地开口,扎了好几次针也扎不进去。
江楼已经太瘦了,何林托着他的胳膊,就像是在托着空气,轻飘飘的没有一点重量。
又因为失血过多,整张脸都是透了明的白,越发的,像个死人了。
可是他的眼睛还睁着。
即使身体痛到了极致,马上就要休克,江楼还是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何林,
“我要活下去。”
何林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紧张到出现了幻听,他快速朝旁边望了一眼,见凌落闭了眼似乎在养神,忙将耳朵贴上了江凌的嘴唇,灼热的感觉让何林头皮一跳,心中就是一阵激流涌过。
“我要活下去。”
江楼清浅的呼吸喷在何林耳朵上,声音就这么晃进了他的心里。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痛。
何林给江楼输上液,转身看了看凌落,面上是想说又不敢说的神qíng,畏畏缩缩,却又带着那么点期待。
凌落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江楼似乎有些缓和的脸色,站起身走到他跟前:
“你想说什么。”
何林推了推眼镜,将手放在衣摆处捏了捏,终于抖着唇小声说道:
“怕是没多少日子了……”
凌落转过头,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看不出一丝波澜,他盯着昏迷过去的江楼,面上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何林跟他离得很近,两个人的脸不过半米的距离,但是很奇怪,何林觉得此时的凌落是模糊的,看不清表qíng的。
何林突然有些害怕。
但他确实是位用药的高手。
比如说----
输液不过两天,江楼就可以下chuáng走动了。
他穿着白色衬衣坐在卧室的飘窗上,肤色由透白转为健康的红润,黑色的头发已经长得很长了。
如果没有脚上碍眼的镣铐,跟正常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何林坚持每天给江楼输液。
他对凌落说,江少爷身体还没有好透,这每天的药物剂量是少不得的。
他对江楼说,好孩子,上帝保佑你,你会活下去的。
他对自己说,这些药物无色无味,谁也发现不了。
他对上帝说,我罪孽深重。
第6章06
凌落摸着江楼一天比一天硌手的身子,心中就迷惑了起来。
往常gān他的时候,凌落喜欢使劲搓他的背,在那些细腻的皮肤和硌手的骨头之间,还有血,还有ròu,摸起来总归是舒服的。
现在呢,为什么他看起来健康的很,面色红润,人也显得比以往jīng神。
可就是不长ròu,似乎也没有血了。
量身定制的白衬衣穿在身上,没几天就整个大了个号,松松垮垮的挂在他身上,让凌落生出一种无措来。
他不知道怎么描述这种感觉。
像是费尽心机得到了一个宝贝,那个宝贝却总是不愿意老老实实跟他上chuáng,每次都要捆了手脚狠狠地抽他nüè待他才肯做。
久而久之,yù望也扭曲了似的,这种变态的行为已经养成了习惯。
凌落看着江楼,就会想起他的反抗,他的骄傲,他的不屑,还有他的冷淡。
他厌恶这样的江楼,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待他。
于是他越来越bào戾,越来越残忍,越来越嗜血。
也越来越喜欢折磨江楼。
喜欢看他被bī的痛苦不堪又无法反抗的样子,喜欢看他蜷着身子趴在自己跟前虚软无力的样子,喜欢看他再也无法拒绝让自己上他的样子。
喜欢gān他,凌/nüè他,bī他哭,bī他笑,bī的他一切的一切都按照自己想要的来。
可是现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搂着怀里的江楼,突然就有种异样的感觉。
他盯着他的脸,产生错觉般的,似乎这个人全身的血和ròu都长到了脸上去。
他的身子,他的手,甚至他的xing/器,都在迅速地消瘦……
凌落抱紧江楼,将脸贴在他脸上,有些凉,但呼吸还是均匀平缓的,再摸他的心脏,那里的跳动也很有规律。
实在不像是大限将至的人。
凌落放开他,起身走到窗前,月亮透过纱帘照拂在木质地板上,大片大片的光影随着纱帘的摆动轻轻摇晃。
凌落有些晃神,想伸出手去触碰那些影子,光影在离他的指尖不到一毫米的时候,突然一阵风袭来,纱帘被chuī的整个卷了上去,随之而去的,还有凌落触不到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