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也觉得唐宁羞怯得跟个huáng花大闺女似的,说话声儿跟蚊子似的,于是跟朱阳阳起哄,“再说一遍!新娘子没听清!”
唐宁皱眉头的姿势还是原来那样,像是个被人踩了一脚尾巴的小狗,可怜兮兮的,又傻又憨。
他脸红的红cháo此刻反而褪去了,只有些发青,他低头,十分轻声的叫了一声“老婆”,然后忽然拿话筒靠近嘴唇,抬起头看着朱阳阳的方向,大声的喊了一句,“我爱你!”
朱阳阳能感觉到唐宁的目光没有落在他身上,但是那句话透过音响传到他耳膜边的时候,竟然莫名的撬动了一下他那颗鹅卵石一般的心脏。
吼完这句,唐宁就猛的转过身,没人看清他的表qíng。
新娘呵呵的一阵笑,下面的人更闹腾了。
唐宁再回头的时候发现朱阳阳已经不在席间了。他心里一阵发凉,他想,朱阳阳大概是被他吓跑了吧。
都说人一辈子要疯那么一次,唐宁觉得自己把这次机会làng费得很冤枉。
朱阳阳坐在车里抽烟,心qíng低落的程度堪比08年的股市,bào跌到了一定的程度。秘书给他打了三个电话,他都没接,而且粗bào的直接掐掉了。
婚礼举行了好几个小时,朱阳阳看守停车费的大娘一直在他车外面转悠,便更加烦躁了。
他给唐宁打了N个电话,非要再人家好日子那天上赶着给人添堵,拦都拦不住。
唐宁手机一直在静音,他喝多了,伴郎们也喝多了,最后一群人连新娘子去哪儿都不知道,歪歪斜斜的勾肩搭背的蹲在饭店门口。唐宁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现在真的成了个已婚男人,以后的生活就不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凑了,这股责任压着他有些喘不过起来。
朱阳阳最终也没有等来唐宁的回电,等了好几天也没等到。他时不时的把唐宁婚礼上的那句我爱你拿出来回味一下,有那么点儿yù罢不能的意思,仿佛吃久了山珍海味,结果忽然一道回锅ròu貌似就把他彻底拿下了。
杨苏从大理写生回来,人也晒黑了。朱阳阳抱着他,说了好些平时不说的甜言蜜语,让杨苏心里毛毛的。他问了两次朱阳阳是不是有什么事qíng,朱阳阳都一脸我给你说点儿好听的还让我做思想汇报,让不让人过了的表qíng。杨苏也只好作罢了,不过他总觉得这是朱阳阳某种变相的安慰,让他心里很不高兴。回头一打听,那个卖盗版碟子的结婚了,杨苏就更琢磨不透朱阳阳了。
两人这么猜忌着,日子也不好过,朱阳阳脾气见长,在chuáng上也bào力起来,杨苏压力徒增,开始出现了失眠和耳鸣的征兆。
可惜,两人都不是那种能坐下来开诚布公的谈谈的人,心里太有沟壑也不是什么好事。
杨苏虽然也是三十几的人了,可仍旧看不透面子这东西在感qíng关系种一般都起副作用,他总想跟朱阳阳玩点有技术含量的,其实他不知道,往往最没技术含量的才给人的死xué堵得满当当的。就像如今的朱阳阳,失去了喜欢了自己十年的一个卖盗版碟子的大俗货,却心惶惶的像是丢了钱似的。
后来回想起来,杨苏也承认这大概是他最后悔没跟朱阳阳谈谈的时候,如果此刻挽留了朱阳阳那个碰碰乱跳的心,这之后,那些不必要发生的事qíng他想也不会让他们彼此伤害。
可惜,人生没有后悔药。
这话同样适合唐宁。他的婚姻生活特别微妙,夫妻两都忙,而且的房事也谈不上好或者不好,就跟完成任务似的。他每次在张丽身上律动就觉得自己在上班,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而当然把jīng子送进对方的身体,就跟快递送到了,收件人签单了似的,呼的松了一口气。
他这简直就是白天晚上都在送快递的生活。
而且,张丽在民营企业上班,总是加班,一个星期也说不上几句话,唐宁一早就得上班,晚上12点之前那是一定要睡的。可张丽却往往一两点才回来。唐宁平时又包揽了家里的所有家务,他们更是连些琐碎的拌嘴都没有。于是,这段婚姻除了乏味,唐宁找不出任何好与不好。他时常想起朱阳阳来,而且比他在决定忘了朱阳阳那会儿更思念。朱阳阳在他婚礼上最后那个挑衅的眼神让他身体里一直持续有一种微妙的生理反应。
日子这么过着,谁也扭不过它。即使qiáng势如朱阳阳也不过是生活这个bào君裙摆下的一只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