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我懂,刘哥你开的价一直都很公道,我没意见。”
“那就好,今天带订金了?”
“我准备先拿一万的货,今天就带了五千过来。”
“我们也不是头一天认识了,我这就叫小齐带你去仓库,你自己挑,挑定跟我说一声。还是老规矩,最少一套拿十张,我这里不零售。”
唐宁立刻把钱递过去,感激的跟在刘大民后头。
店面上开始买huáng片的时候唐宁还有点心虚,但是凭着他一张嘴倒是很快就打开了生意的路子,他的小车库门口也常常聚集三五寂寞男青年,伸头缩脑。看到钱花花的进口袋,他的胆子也大起来了。当然这期间,他还是无数次的想——又卖huáng片儿了,朱阳阳肯定更看不起自己了。
不过也只是想想,朱阳阳那之后就没再来过电话,短信也没有,他大概不会再来找自己了。唐宁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只觉得自己又失恋了。或者是觉得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恋上。总之qíng绪低落也挡不住他给人推销huáng片的劲头。
他有时候抽着烟吃着泡面,也在幻想自己这是失恋后寄qíng于工作,虽然是不大上得了台面的工作。
住院的生活让唐妈妈适应了很长时间,最主要的还是身上长了癌,无论医生护士怎么劝慰,她都当自己没几天活头了。每次唐宁去她都提出要出院,不想花钱医了,弄得唐宁尴尬又懊恼,时不时的也烦了。生活不就是被推着赶着往前走么,他都走了,这推着赶着的人还要来扯后腿。唐宁便也不大勤快的去医院了,每次去了也之时削个他妈不爱吃的苹果,说几句话就走了。当然,这也让老人家更觉得久病chuáng前无孝子,心灰意懒起来。
病人一旦心qíng低落,病qíng也自然走进险谷,医生把唐宁叫出去说了半天,他低着个脑袋,也闷不做声。
他自然也明白这对他妈的病qíng有很大的影响,可脑子里却没有解决的办法。他觉得医生说的那些办法都是狗屁——他就算天天24小时陪着他妈也不能让一个癌症患者觉得自己只是得了阑尾炎,开个刀割掉一个不重要的器官就算好了。
在医生那里挨了训,唐宁不高兴的回到店里,就看到李铁蛋再跟他隔壁花店的年轻寡妇老板娘说话。
远远的喊了一声铁蛋,李铁蛋果然满面红光的转过头,粗手大脚的跑过来拉了唐宁的胳臂。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不上工了?”
“我们工地的老板上了新闻,豆腐渣材料给人揭露了。现在自顾不暇,我们停工三天。”
“工钱能拿到吗?”
“现在他也不敢拖欠,再加上拖欠工钱一条,要起民愤的。”
“哟,几天不见,还知道民愤了。”
“当然,你当我只知道狗粪猫粪吗?!你怎么又瘦了?一个人吃不好?”
“没,夏天没什么胃口。”
见李铁蛋没事人一样的跟自己大声说话,唐宁也心里好过了一些,他在裤兜里摸来摸去,找了半天烟,最终也没找到,李铁蛋递了他抽的红梅过来,两人真像兄弟似的一人一颗,蹲在马路牙子上就抽了起来。
抽了一半了,李铁蛋才忽然说,“我……我准备要结婚了。”
“好事啊!”话是这么说,可是唐宁心里还是梗了一下。
“是我老乡,在别人家里做保姆,人长得倒是白白净净的,年纪也跟我相仿,小两岁。是镇上一个买鸭子的女儿。”
“准备什么时候办喜事?”
“现在准备存钱在镇上买块地修房子,所以就不花钱办了。她娘家那边说等回了镇上再请个客就成了。”
“那倒是个通qíng达理的家庭。”
“原本没这么好说话的,不过她哥哥以前出工的时候腿断了,后来一直没治好,就在家里养着了。为了这么个儿子,家里也掏空了。所以看我还能挣俩钱,就赶紧要我们先把证拿了。”
唐宁听得出李铁蛋这婚结得也不是那么遂心遂意,他不免就又来了多愁善感的毛病,嘴里不歇着的叹了一口气。
李铁蛋一听唐宁这叹气就觉得这辈子能懂他的也就这么一个哥们儿了,虽然搞基没搞成,可是还是他的真爱。这么想着,李铁蛋委屈难受的感觉化作一坛陈醋,“你和那个姓朱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