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周衡西心中已然明了他就是武越州背后的那只推手,只是不知自己跟他有过什么较量的契机,值得对方这么处心积虑地兜圈子。
三浦新久无声笑笑,走到周衡西的面前,扫了一眼他从领口处露出来的高领毛衣,意味深长道,“这是陆君的衣服呢。”
周衡西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不善跟挑衅,微微蹙紧了眉头。转瞬间,三浦新久脸上的笑意敛了个干净,停住脚步一字一顿道,“你们要好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也许别人会很痛苦呢。”
周衡西听他这话说得邪门,眯起眼睛冷冰冰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三浦新久凑到他的耳边,嘴角微扬,“周先生,你钟意的人,我要定了。”
第91章 居心昭然
天花板上吊挂下来的日式暖灯,低低地把光束打在三浦新久的脸上,周衡西攥紧拳头揍了他一记狠的,三浦新久“哐当”一声撞在茶几上,登时嘴角就被打出了血。
武越州站在附近热闹看得好好的,忽然看到周衡西动了手,忙招呼手下上去把人给制住,眼风一扫,抢在广濑户前面把三浦新久给扶了起来,“新久少爷,您没事吧?”
三浦新久抬起手背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不怒反笑,“手下败将。”
周衡西被人反扣了手臂制在原地,犹自怒气未消,目光凌厉得几乎要把三浦新久给活剐成碎片。
“新久少爷,这人多留一刻是危险一刻,不如——”武越州偏头扫了一眼周衡西,转向三浦新久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这是要见血的事情,出去解决吧,别弄脏了我的地方。”三浦新久吃痛地捂着嘴角倒吸了一口凉气,抬头看到广濑户拎着医药箱向自己走过来,往下吩咐道,“阿户,你跟在后面一起去。”
武越州尴尬地站在原地,知道三浦新久这是对自己不放心,感觉刚才的一番表功简直白瞎了眼。
“三浦新久,你还有没有人性了。”周衡西知道他对陆流云存着那种心思后,已经急红了眼,一想到人还在他手上,几乎快要失去理智了。三浦新久为了把陆流云拉下泥潭,不惜借着武越州的手去设计陆家,简直跟疯子没有区别。
三浦新久闻言向广濑户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副提前配置好的针剂,兑进去的麻药顺着银针扎进了周衡西的颈侧动脉,待尽数推到身体里后,周衡西登时就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车子把人带到了废工厂,武越州觉得大事已成,自顾自地走出去抽烟了。广濑户站在门口充作监军,负责动手的两个喽啰在用刀跟用枪上起了争执。
“用枪吧,一子弹梭下去爽快。”
“动静大,我看还是用刀。”
“扯你娘的臊,这荒僻地方,你搁谁听见啊。”
“也是。”
在喽啰们商量的间隙里,周衡西趴在冰凉的水泥地上,紧着最后一丝微弱的气力,拼命用尖锐的碎石块蹭刮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借以刺激神经传感来保持脑部的清醒。等喽啰拿着枪走过来的时候,周衡西盯着枪口的方向,在喽啰扣动扳机的那一刻猛然一个翻身,子弹险伶伶地从脖子上擦了过去,叫他侥幸逃开。
喽啰看到周衡西突然恢复力气了心中一惊,有些不知所措。此时武越州还在外面抽烟,而广濑户远远站在门口并不打算上前插手。他俩硬着头皮把人左右包抄,一个抬枪一个舞刀,大有手忙脚乱的势头。
抬枪的那位枪法不准,乱瞄了几下,慌里慌张地打空了好几发子弹。而舞刀的那位被周衡西踹翻在地,急惶惶地从地上抓了一把沙子往他脸上一洒,周衡西没来得及防备,被沙子迷住了眼睛。喽啰抬起一刀捅进了他的小腹,周衡西闷哼一声半跪在地。
此时,后方枪声响起,他的纯白衬衫上开出一朵殷红的血花,在凌晨的日光下,周衡西扶着肩膀应声倒地。外面的天空灰蒙蒙的,寒风呼啸着拍打在一群哗啦飞过的鸽子身上,这是天津城里最常见的萧瑟冬景,数十年如一日的单调。
周衡西的目光越过窗外,随着扑棱飞过的鸽子群而去,他发出了一声叹息,脸上的表情沉重而悲哀,他想,难道自己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妈的,没子弹了。”喽啰恨恨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吐沫,眼看着周衡西目光涣散是个命不久矣的模样,想想也没有再补两枪的必要,这就收住了手,走到大门口向广濑户做出了请示,“广濑先生,事儿办妥了,您给过来检查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