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叹,陆雅容按捺住心中不快,闷声回道,“如此,我就跟你见这最后一面,让你看清事实好生放手,不用再来纠缠于人。”
张褚文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末了,语气和缓地答了一声“好”。
一个小时后,陆雅容坐上雪夫人外出的便车,去约定好的地点跟张褚文见面。下车前,雪夫人轻轻拍了拍陆雅容的手背,替她宽心道,“好好说清也罢,只不要再跟他置气,两败俱伤何苦来。”
陆雅容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她刚才往外随意一瞥,碰巧看到张褚文站在咖啡店门口等待。那人的挺拔身影蹿入眼帘,在她脑子里乱麻似的搅了一通,轻而易举地击退了自己酝酿良久的从容。
说不清,道不明,只是心里不得过。
“容容,瘦了。”
张褚文看到她来便笑了,意欲上前牵陆雅容的手,被她脱身躲开。
“自重一点。”陆雅容垂下眼帘,忽略了他的示好,开口说道,“进去说正事吧。”
张褚文不介意她的冷淡,等雪夫人的车子开远后,把往咖啡店里走的陆雅容往怀里一箍,不由分说地把人带上自己的汽车,吩咐卫兵开车。
“你这人怎么回事?”
陆雅容见他如此动作,又惊又气,偏还挣脱不出去,情急之下手里一个耳光就扇了出去。
岂料张褚文早有防备,一把攥住陆雅容的手腕,在半空中截住这一记耳光,长眉一挑,俊颜逼近道,“容容,冤枉你是我不对,但你从不给人思过的机会,未免对我太过狠心。”
陆雅容冷笑一声,开口说道,“张褚文,就算跟我跳舞的,不是扮了男相的雪夫人又如何,这场婚姻本就是场交易,你到底在奢望什么。”
张褚文眉头紧锁按捺住心底的怒火,阴晴不定地看着她,直至薄唇抿成了一条线,转头对开车的卫兵大喊道,“停车!”
一声急刹,车子停在国民宾馆门前,张褚文反扣了陆雅容的双手把她强行抱了进去。在众目睽睽之下,往前台丢了一卷钞票,直接从桌上拿了门牌号,自己上楼开房间去了。
“你这个疯子!”陆雅容被他压倒在大床上,吓得惊呼了一声,立刻开始奋力踢蹬,却反被张褚文驾起一条腿绕在自己的腰上,越发受制于人。
陆雅容受到这种折辱,眼里蒙上了一圈水汽,动作僵硬地别过脸去避开他的亲吻,紧紧咬住下唇。张褚文看到陆雅容这副脸色苍白的模样,把手停在她旗袍上的最后一粒盘扣前,没有继续往下动作,十分克制地松开了对她的禁锢。
“闹够了我们就好好说话。”他替陆雅容披上了外套。
“你这种行为跟卑鄙的强盗有什么区别。”陆雅容双目通红地甩开张褚文的手,挣扎着下了地,不认为自己跟他还有沟通的必要。
“你就这么看不上我吗?”张褚文从背后抱住她,痛心疾首道,“容容,我找了你很久,别走。”
“你饶了我吧,将军。”
张褚文闻言只觉双手一滞,心上狠狠一抽痛,陆雅容在六年前的新婚之夜,跟他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如今张家在政界地位稳固,不需要再跟我们陆家联盟。你身边也不缺女人,大可以去选一个为你心甘情愿地生下新的继承人,”陆雅容轻轻抚摸自己平坦的小腹,面无表情道,“勉强不来的就不要继续勉强了。”
“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看上的是你这个人。”张褚文咬牙切齿地收紧了怀抱,恨不得把怀里的女人勒到血肉深处,让她看到自己的一颗真心。
“因为我会更痛苦。”陆雅容笑得很惨,“你闯进我的生活毁了我的梦想,把我囚禁在将军夫人的躯壳里不得呼吸,现在居然还能这般理直气壮,难道不觉得恶心吗?”
“你走吧。”
张褚文没办法再抱紧她,陆雅容的眼泪一滴一滴砸在他的手背上,烫得他无力伸手无力挽留。房间里传来高跟鞋的点地声,陆雅容起身离开的衣角在他脸上带起一阵冷风。等张褚文从千思万绪中回过神来,门已经被“咔嚓”一声带上了。
他重重地躺倒在床上,想她的人想她的话,也觉得累了。
陆雅容做贼心虚般匆匆逃离了现场,脸上的泪痕犹然未干。外面的天气很好,太阳明晃晃地挂在碧空,晒得人身上暖洋洋的。可她却手心冰凉,大白天的站在阳光下额头上居然沁出了冷汗。陆雅容咬咬牙,坚持着稳住脚步想要叫车去医院,可惜眼前逐渐光影模糊,只听一声闷响,人已经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