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两天,蒋容又重燃了斗志,天天放学就去白塔报道,帮忙擦擦桌子擦擦后厨房,没有活儿gān的时候,就坐在吧台旁边做卷子,听他们几个人唠嗑。
谢晋和于小璘对于他天天打工的事qíng十二万分好奇,蒋容被缠得不行,答应了他们说,等营业了就带他们去玩儿,其实他内心也不是不愿意的,毕竟在酒吧打工说起来多酷啊。
第二天就要营业了,一切准备就绪,厨房的厨师帮工们也都回来了。
蒋容吃完了晚饭,做完了作业,跑到酒吧的小舞台上,抱了个非洲鼓,兴致勃勃地胡乱拍起来。
袁钺又切了一盆水果沙拉出来,每次都切得很用心,糙莓切成心形,圣女果切成小兔子,西瓜用模子印成五角星。
蒋容扔下非洲鼓就去吃水果,边吃边问:“咱们明儿有驻唱歌手吗?”
“没有。”袁钺懒得催他去洗手了,抽了一张消毒湿巾递过去。
“辛尧不过来吗?”许一心从沙拉里挑出个圣女果小兔子,一口把耳朵咬掉。
袁钺:“不来了,她自己的酒吧那边这几天都有活儿。”
蒋容看看许一心又看看袁钺,有些奇怪:“这个人不来咱们就没有人唱歌吗?”
“这年头,找个好的驻场歌手不容易。”许一心将剩下的兔子一口吃完,伸了个懒腰,圣女果的汁液沾在唇边,红红的。
是啊,现在的驻唱歌手十个有八个都是一样的,抱着木吉他,唱几首网络热门歌,垂着眼睛,一副空虚寂寞冷的民谣范儿,唱完之后压低声音贴到麦上,假装深沉地说几句诸如“谢谢大家,接下来这首歌献给飞逝的青chūn”之类的装bī词儿。
蒋容用眼角的余光盯着袁钺,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袁哥,你不唱吗。”
许一心原本趴在吧台上懒洋洋的,一双眼睛快要阖上了,听到这句话,立马睁圆了,一副屏息凝神看好戏的样子。
袁钺原本在摁手机,闻言抬起头来,看着蒋容,蒋容心虚地把目光移开,专心对付水果沙拉。
“不唱,”袁钺沉声说道,“以后都不唱了。”
等到营业的那天,是周五晚上,蒋容飞快地做好作业,把校服换下来,换成统一的侍应生制服。长袖白衬衫,袖子挽起来到手肘上,外面套上小马甲,腰上系上黑围裙,把腰勒得细细的。但蒋容个子矮,肩还不宽,头发软塌塌的,卷卷的,看上去还是像个误入酒吧的好学生。
石头把蒋容拉到自己身前,比了比,发现蒋容踮起脚尖还不到他的肩膀,肆意地嘲笑他,把蒋容气得跑到厨房里,灌了一大杯牛奶,发誓十八岁前一定要长到一米八。
酒吧里除了自己这个临时工,还有一个侍应生,那个侍应生打了几份工,只在十一点后上班。他本来以为会忙到脚不点地,但其实不算特别忙,因为顾客并不是很多。
白塔在灯红酒绿的酒吧街里其实并不起眼,小小的一间,连驻唱歌手都没有,也没有五颜六色的灯光,放着舒缓的纯音乐,空dàngdàng的小舞台上有一束光,像等着谁走进去一样。
蒋容答应了袁钺晚上帮忙到十一点就得回家,等到差不多到点的时候,他摘了围裙脱了马甲,正准备去叫袁钺载他回家。门外呼啦啦进来了好几个人,都是一伙儿人,一色穿着挡风的皮衣,手上戴着摩托手套,还有几个人手上提着头盔,坐在卡座里。
蒋容连忙把酒水单拿过去。
那一伙儿人里明显有个是带头的,三角眼,一脸凶相,把手上的头盔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接过菜单,看也不看,直接翻到最后,点了几瓶最贵的酒。
蒋容愕然,只能回到吧台里,戳了戳发呆的许一心。
许一心一看就皱了眉头,拉住蒋容,悄悄说道:“我把酒拿过去,你去后面找袁钺过来。”
袁钺一般不在外面待着,要么在厨房里帮忙切果盘,要么就坐在后门小巷子的台阶上抽烟。蒋容点点头,赶紧跑到厨房里找人,一问,才发现袁钺骑着车出去了。
蒋容回到前面吧台,发现那桌人点了满桌子的酒之后,翻着酒水单,长饮短饮瞎点一气,还点了好几个果盘,点完之后,开始抽烟,大声笑闹,明显是来挑事的。
许一心按着那群人点的单在调酒,还分出神去拉住一脸凶相的石头,把他推到后厨去:“你别去理他,打电话给袁钺,让他赶紧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