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靳少伍像被蝎子蛰中背脊,从椅子上跳起来,手中捧着的被子摔落在地,他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打发无聊,"宾波给自己沏上茶水,"想看看你会作何反应。"
靳少伍呆若木jī的站在那里,宾波仍用像描述一副乡村图画般的平静口吻说道: "我喜欢东方的一切,风景,文化,事物,尤其是人。你大概还不知道,维拉也有一半东方的血统,但你应该清楚他的身体很gān净,皮肤光滑得像绸缎……"
胃部剧烈的翻腾起来,靳少伍转身冲了出去,大脑一片空白。
到底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谁来教教他到底该怎么活下去?该感激什么、憎恶什么?为什么他觉得天理难容的事有些人却理所当然,甚至以此炫耀?
在厕所里用冰冷的水冲刷着头,抬起身从镜子里看到身后,莫比懒散着笑容的面孔。
靳少伍没有恐惧,他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头也不回冷冷道:"就你一个够吗?再去叫几个来,要打就一次打痛快。"
"谁敢招惹一个把维拉杰立卡打得七零八落的人?"莫比戏谑的笑,"绝对优势的nüè打非常痛快吧?"
抹gān净脸上的水,靳少伍挺直身体,冷冷望着镜中的莫比:"那杂碎的任何事跟我没关系。"转身粗bào的撞开莫比,向门走去。
莫比全然没有阻拦或挽留的意思,神态悠闲的靠着洗手台。
拉开门,靳少伍定住了两秒,狠狠将门甩上:"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如果伍被弄去,会捅大娄子,因为他绝对不会乖乖就范',维拉是这么说的,"莫比的模仿惟妙惟肖,"他对你另眼相看,不想你死……我猜,是因为你有白琴夫人的影子。"
"白琴夫人?"
"维拉的母亲,东方人,在维拉八岁时惨遭不幸。"
靳少伍愣了片刻,冷冷道:"开什么玩笑?他是个有恋母qíng结的小鬼吗?"
"可以这么说。"莫比耸耸肩膀,"但并不仅此而已。少伍,你的顽qiáng反抗让他迷惑,就像个漩涡,让他不由自主的陷进去。"
"遭到那种可耻的侮rǔ,难道还能忍气吞声吗?"靳少伍大声说道。
"跟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莫比笑道,"你知道维拉成长于几乎为他所统治的王国里,即使在监狱也没人敢对抗他,更不要说在纽约,他的家里只要他愿意,可以叫所有人脱掉裤子趴在他面前。"
"我没兴趣知道这些龌龊的事。"靳少伍这次要离开,门却被莫比的用背抵住。
"我只是打算让你知道,"莫比的神qíng有种奇特的感伤,"维拉用他的方式,深爱着你。"
靳少伍瞪大眼睛,黑色的瞳孔急剧收缩,咬牙切齿道:"你们把这种东西叫做爱吗?别叫我感到恶心了好吗?"
莫比很淡定,语气平和:"这不需要你的理解,也不需要你的接受。少伍,你跟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是你越界了。"
莫比居然说维拉爱他,入狱后看见听见难以想象的事多不胜数,但没什么比这个更骇人听闻。
两个月来,靳少伍独占着双人牢房,不必再担心随时会发生的qiángbào;但相对的,bī人发疯的寂寞更狂妄的折磨着他的神经。
偶尔他会跟墙壁说话,偶尔他竟想起维拉,并非残bào泄yù的场面,而是平静的时候,用那张充满活力的脸,生机勃勃的嗓音,叫他伍。
这让靳少伍觉得自己jīng神错乱,一阵对着空气乱打,最后倒在chuáng上流出大量的汗水。
越来越多的时候,他回忆成长时的点滴小事,跟邻居争吵,因为肤色被瞧不起,也有jiāo到真挚的朋友,十五岁那个骑单车扎蝴蝶结的女孩,父亲塞得满满的书架,还有母亲悉心浇灌的花。曾经一家人和乐融融的吃饭,就多么简单寻常的事,现在竟遥不可及,再不可能。
"伍!"他听见有人叫他,但仍坐在chuáng上发愣。
"伍,我回来了。"
靳少伍终于缓缓抬起没有表qíng的面孔,看见维拉,如同他噩梦一般的男人,但若是淹没在黑暗无声世界里太久,就会发现,什么噩梦也比没有的好。
"他们竟然硬要剪掉我的头发。"只剩下两三公分的金发,让他看起来清慡利落,更显出他的年轻。他扯着额上的短发,不满的神qíng,非常孩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