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就可能一命呜呼。
杜拉的喊声已经被前方的嘈杂掩盖,有士兵在查看人员伤亡qíng况,另一名士兵正使用探测仪勘察,其他几个站在后面,观察周围的qíng况。
汽车已经被炸毁,上面的司机早已血ròu模糊。画面太血腥,柏一移开镜头,转向人群,有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有人站到车外。柏一的手肘被身旁的人撞了一下,手一松,手机摔在地上,还没来得及讲话,头顶传来一道bào戾且粗犷的声音:“NoVideo!”
柏一刚捡起手机,那人已经将她粗鲁地往后拉。
转身的时候下颌蹭到一个温热的肩膀,余光里瞥到一件黑色背心,她已经被很快隔离出危险地区。
拉她的男人正是刚刚巡查的大兵。
忽然起了大风,空气中卷着细沙,头发胡乱地拂过脸颊,柏一觉得脖子痒痒的。她回头张望着探寻刚才那抹黑色背心,却只看到一抹背影。他走在最前面,进入刚才爆炸发生的地方,被其他人围住。
这时杜拉赶紧跑过来,跟大兵诚恳地道歉加解释,随后拉着她坐回出租车。
“你不能再这样做了。很危险,并且很容易成为目标。”杜拉严肃又着急,觉得这个客户很不听话,肯定会惹麻烦。这对谁都不好。
柏一觉得抱歉,跟他说了声对不起。
可是她是记者,这样的举动更像是本能。
——
“承哥,发现目标!”探测员抬头,朝卢承奕喊,其余成员全部退后到五十米之外,举枪观察周围的qíng况。
卢承奕连防护服都没穿,周遭忽然安静,连呼吸变得粗重。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蹲下身,用指尖刨出装置物前端部分,为了仔细观察引线,他gān脆趴在地上,脸对着装置头部,刨开它的全身,汗水不停从鼻尖滴落,下巴处的泥土湿润。手心的汗都被吸在黑色手套里,他轻咬着舌头,注意力高度集中。
卷着沙的微风chuī过,脸上感到一阵痒,他咬紧舌尖转移痛点。
时间一点一滴过,短暂又漫长。他终于找准了装置的引线构造,左手抓起地上的剪子,指甲fèng里嵌了沙,他减掉引线,咔的一声,装置物安静地待在原地,危险解除,道路疏通。
他舒了一口气。
夜又深了一点。
车开过刚才爆炸的地方,柏一说不出什么感想。窗外擦过一团黑色的身影,柏一正看过去,车速却已经加快。她回望后视镜,那人的身影已经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小黑点。
她摸摸自己的下颌,想到刚才的那点温热,心里感觉莫名慌张。
路还长,她问杜拉的感受,“这里三天一小炸,五天一大炸,我们已经麻木了。”他的脸色平常,像在说今天的天气,转而又道:“你别看什么地方都好像有人管理,有些人其实连字都不认识!居然是这样一群傻蛋在管理我们的国家!”杜拉愤恨。
手机的录像没保存,柏一烦躁地关了电话。
路有些簸,没有路灯,前后不过三辆车。柏一望着车灯打过的路发呆,感觉又饿又累。她闭上眼,居然毫无防备地睡了过去。
——
开到半路,柏一被一声爆破声惊醒,震得她差点弹起来,心跳咚咚直跳,深夜里,那声音在耳边阵阵回dàng。柏一愣了一秒,条件xing掐自己的手臂,有痛楚,是真的,还活着。
“别紧张,是爆胎了!”杜拉看出她的慌张,回头安慰。车停在路边,杜拉下去查看,柏一捂着心口往后看。
轮胎是被路上的玻璃扎破的。
没有备用轮胎,杜拉骂骂咧咧了一会,没辙,坐回车上跟柏一商量,“这车坏了。你住的酒店离这还有些距离,晚上不安全,很难叫车。我有个提议,我家离这较近,你看你要不要先在我家里住一晚上,等天亮再过去?”
柏一拧眉,“没别的办法了?”
杜拉揉揉浮肿的眼皮,说:“没有。不过如果你硬要今晚入住,我可以给我兄弟打电话,拜托他送你过去。”他的样子严肃,像是提醒,更像是警告:“不过我得告诉你,这样做十分危险。”
想着杜拉是学长介绍来的,柏一虽放心,倒也记得学长的嘱咐。想了想,柏一点头,说好。
杜拉的家在巴木席市区外延,一排厚厚的围墙仿佛是一道盾牌,将房子规设在安全范围之内,那是一栋三层楼高的小洋房,前院后院具备,门口还有一只白色的大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