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柏一忍着那颗bào动的心,问完所有问题,听完所有回答,又看看他那张丑陋无比的脸时,她更坚定了要打他的想法。
有时候,人最恶的不是他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而是在他做了这些事之后一点也不知悔改的麻木不仁的心。
茅二八脸上又多了不小的伤,耳朵都出血了,狱警和郑岩吓了一大跳,废了好大力气才将柏一扯开。
茅二八,茅壁,那些人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还活着,活着就好。
中秋节的时候,柏一收到了拒签的消息,不管是前往希巴姆还是旺区都被pass掉。理由有很多,是女人,资产证明不够,加上地区复杂xing,她没有任何通过的可能。
那天沈母要加班,打电叫让她记得给自己买点月饼吃。
哪里有什么胃口。
邓泽又发过来几条消息,柏一看的心烦,加之心qíng不好,直接加入黑名单。
这么死缠烂打的人,她只在高中的时候碰到过。
没多久,有人敲门。
只有郑岩和穆清知道她住这里,这么晚了,难道是小区的阿姨?
柏一打开门,没想到沈令音蹙着眉头站在外面,脸上像蒙了一层冰霜。
进屋以后,沈令音放下购物袋,上上下下打量了这个房间一遍,再好好看了柏一一遍,半晌,她问:“这就是你现在过得日子?”
还不等柏一回答,沈令音继续说:“柏一你好好看看你自己,现在都成什么样了?房子为什么要卖了?”眼神扫过她放在电视柜上的档案袋,沈母翻开,侧目仔细浏览了一遍。
沈母神色一变,愤愤地将档案袋砸在地上,声音尖细,“你又申请去希巴姆?”
被当场抓包,柏一不能再逃避话题,既然都被沈母发现了,她也打算抓住这个机会把话说清楚。
沈母气急,坐在沙发上,两腿jiāo叉,等待柏一的回答。
女儿越大,她越管不住,柏一没有一件事做的让她顺心。
“妈妈,我真的很想和他在一起。”柏一站着,说的无比认真。
“柏一,你是要妈妈难做吗?”
“妈。”柏一垂眸,目光笔直地看她,“我小时候很听你话,你说东,我从来不敢往西,这么多年,唯独这件事,我不能听你的。对不起了,妈妈。”
沈令音脸色很沉,她绷着下巴,半晌没说话。
就这么僵持了很久,最后,还是沈母先开口。她深知柏一的xing格,她们斗了这么久,她又何曾动摇过。
“你自己选的路,那就自己慢慢走吧。”沈母叹气,觉得累了,也无可奈何,“以后我不gān预你们的事,但我依旧不会接受他。如果以后出了什么事,别来向我诉苦。”
沈母把买的月饼放在桌上,两人安静地坐着吃了会,房间里只有电视的声音。
月亮躲藏在云层里,这真是一个不美好的中秋节。
**
柏一终于和舒煜取得联系。
中秋节后的第三天,希巴姆内战爆发,反政府组织从巴木席起义,直击痛处,当地政府发兵镇压,双方jiāo战激烈。
大使馆在jiāo战的前一天撤退到邻国,只有舒煜留了下来,他是驻外记者,获批与政府军方同行拍摄。
柏一了解了qíng况,叮嘱他注意生命安全。
旺区因为高度自治,暂时还没有蹚入南方混战的浑水,柏一暂时不用担心卢承奕的安全问题。
邮件里说他还在昏迷,暂时没有醒来的迹象。唯一变化的是,发邮件的人变成了洛特。他伤得不重,出院以后就守在卢承奕身边照顾他。
洛特给她发语音,三言两语讲述了当时的危急qíng况,简单的几句话,却像针一样刺进柏一的指尖里。
洛特哽咽着声音说:“嫂子,承哥是为了救我,都是为了救我……对不起……对不起……”
隔着遥远的电波,隔着千万里的距离,柏一只能紧握双手,咬着嘴唇忍住眼泪。
因为公司属xing,柏一没办法以驻外记者的身份前往希巴姆。如今局势动dàng,她只能入职港城的私媒,才有资格进入战区。
所以柏一毫无犹豫地辞职了。
高川拿到她的辞职信时吓了一大跳,他摘掉眼睛,靠在背椅上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辞职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新闻路上,柏一算是高川一手带大的,他们不仅是同事,还是良师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