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子像是兰若寺的女妖jīng,趴在雕花的窗口,托着腮,勾着过路书生。
有一点纯,有一点媚,有一点娇,还有一点妖。
周自恒并不是温文尔雅的俊俏书生,他是本就倾心女妖jīng美貌的登徒子。明玥这一个飞吻勾得他心里痒痒,像是被猫爪子挠了两下,肚腹里是升腾而起的gān渴,火辣辣的滋味一直烧到了喉咙。
周自恒有一点点的恍惚,好似这一刻,他又变成了梦里泡在冷冰冰泰晤士河的美人鱼。
缺水。
缺吻。
鱼尾巴好像有一点痛。
周自恒眯着眼,“嘶”了一声。
他的眼神有些过于灼热了,隔了几米远,空气还是冰寒的,他身上的渴切却好似能一往无前地划破风声和密影而来。明玥有一点儿害怕,先前不管不顾抛下个飞吻的举措这会儿让她开始后悔起来。
她会不会……太不矜持了?
明玥咬咬唇,把玻璃窗合上,又拉拢窗帘,靠在墙边,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甲,她的行李还没整理好,满chuáng铺开了衣服帽子,但她已经无心收拾。
她躲起来了。
周自恒只能看见鹅huáng色的窗帘背后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很浅淡的,但有些袅娜的滋味。
他觉得自己找的这个小姑娘哪哪都好,桃花一样的脸蛋,百灵鸟一样的嗓音,柳枝一样的身段,棉花糖一样甜蜜的xing格,但就是有一点,格外不好。
她好像喜欢——
撩完就跑。
周自恒又觉得自己的幻肢鱼尾巴隐隐作痛了。
她既然跑,他追就是了。你追我赶的,这也是qíng趣嘛。
他这样一想,心念就动了,随后身子退后几步,越到阳台栏杆上,勾着管道翻越到明玥那头去。
他这样的行径好似一个登徒子,又或者像一个偷香窃玉的采花贼,抓了是要处以大刑的,实在算不得好的,但周自恒并不心虚。
明家阳台宽敞,连着两个房间,一个是明玥的闺房,一个是她的舞蹈室,都是整个二楼采光和风景最好的居处,明岱川和江双鲤一股脑全给了她。
周自恒只进去过舞蹈室。
现在,他想去她的花房。
妈的!想想就有些大激动啊!
周自恒忍不住揪揪头发又跺跺脚,弄出来了一些响脆的声响。
他翻阳台熟络到已经是落地无声,用明岱川常说的形容,则是“轻功修炼到家了”。明玥原是不知道他过来的,听到声响,忍不住挪到门板后头,闷闷问一声:“周周?”
“嗯。”周自恒按下心里翻涌的qíng绪,努力装出镇定泰然的语气,“开门啊,小月亮。”
开门?
开哪里的门?她房间的吗?
明玥在房门后使劲摇头。
那怎么能行呢?这是她的卧室啊,除了她的爸爸,还……还没有别的男生进来过呢!
多……多害羞啊。
她吞吞吐吐说:“周周,我今天不跳舞,你还是回去吧。”她刻意曲解他的意思,又或者是在自欺欺人,他明明站在她的房门外,她却哄着说不去舞蹈室跳舞。
她站在房门里,他在房门外,只有一块木板的间隔。
周自恒努着鼻子嗅了嗅,好像嗅到了一点从房间里飘出来的桃花香。
夜里冷,他只穿了一身黑色棉质家居服,薄薄一层,但他心里火热,如同一个燃烧地旺旺的火炉,柴火溅出零零星星的光点。
窗台上还摆着他遥控飞来的白色飞机,纸条摊开着,是他龙飞凤舞的笔迹——【你爸在吗?】
她爸爸当然不在!
周自恒蓦地就笑笑,不做声,不回答,遥控着飞机打了几个旋儿,撞在玻璃上两下,再支棱着螺旋桨飞回周家去。
外头声响好像都消失了,不多时,连那架飞机也从她窗台上飞走了。
明玥趴在门板上听了一会,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失落。
她掀开窗帘,又拉开一点窗户往外寻找。
还只拉开一指宽的fèng隙,周自恒就伸手格住了。
明玥眼珠子瞪圆了,他就对着她歪头笑了笑,露出个jian计得逞的得意表qíng。
再一用力,整个窗户被拉到底,周自恒手撑在窗台上,劲瘦的腰一用力,手腕一扭,侧身翻越进来,整套动作利落gān脆,拿捏得恰到好处,飞身好似一条游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