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芃芃依旧笔直地坐在座位上,试卷折叠整理好,拿着笔,在糙稿纸上演算错处,并记到错题本上。她垂着眼帘,眼睫毛是直直不带一点弯曲的,唇色浅淡却晶莹,涂了一层无色唇膏。
她的侧脸清秀,五官小巧,只有鼻子高挺,驼峰为她增了一些孤高傲慢的冷淡。
明玥觉得,孟芃芃实在是个好看得紧的学霸。
白杨也是这样想的。
他觉得孟芃芃的皮肤白得像包子皮,身材娇小得像一颗水晶饺子,身上味道好似汇聚了阳chūn面的香气。
啊,那孟芃芃都吃什么呢?白杨咬着手指头想,孟芃芃早上会在家里吃,中午呢,会在学校食堂二楼,吃一份两荤一素的日常餐,晚上也是一样,不过加了一份水果。
她可吃得真少啊,每次都不能把ròu给吃完,难怪长得那么小,又那么瘦,好像风一chuī,就会跌倒一样。
白杨偷偷摸摸趴在桌子上,伸手往前,两只手指并在一起,远远地量了下孟芃芃的腰。他两根手指太肥太胖,白杨又缩回了一根。
同他一样在偷看孟芃芃的有许多,目光里带着惋惜或者幸灾乐祸又或者是平淡,都在议论她这次考试失利。
但白杨并不这样觉得,他甚至有点高兴,有点窃喜,因为他这一次好像考好了一点,与孟芃芃的距离,仿佛就因为这么一点,拉近了似的。
他进步,她退步。
是不是有一天,他们就能在榜单上,排在一起了呢?
白杨着实是异想天开。他这个梦想实现的可能xing,几乎等同于见鬼。
“唉。”白杨沉重地叹了口气,脑袋垂下来砸在桌上,震地桌子响,手臂上一圈ròu翻滚。
“要死啊。”周自恒怒狠狠瞪他,丢一本书到白杨脑壳上,“大清早叹气,衰不衰啊。”
白杨扒着书,圆滚滚身子缩起来,试卷遮住胖脸。
周自恒懒得理睬他,合着一本语文书,背诵:“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chūn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他背到这里,就卡住了。
白杨从脸上扒拉下试卷,凑过来看看语文书,又看看周自恒,惊呼:“老大,你背课文啊?!!”
哎呀我去!真是见鬼了啊!
“去去去!边去!”周自恒正是背到关键地方,又想不起来词,烦躁推开白杨的胖脸,拿了一张成绩单出来,“看到没有,你老大,我,九百三十六名。”
从一千三百八十五,到九百三十六,四百四十六个名次。
白杨简直惊呆了!!!
“老大,你……”白杨瞪圆小眼睛,屏息凝神,环顾四周,小声同周自恒咬耳朵,“你作弊不会被发现吧?”
周自恒被气了个仰倒,并不想和白杨再说一个字。
“哼!”他把白杨的凳子踹倒,白杨忙不迭手脚并用爬起来。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chūn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周自恒重新背诵一遍,依旧卡在下半阙。
这读书啊,背课文啊,怎么就这么难呢!周自恒抓了一把头发,bào脾气上来,就想把语文书丢进后边的垃圾筐里。这样的念头起来,他就卷着书,手臂在这时候被人一拉。
“小肥羊滚蛋!”周自恒骂骂咧咧。
“是我。”明玥声音细弱蚊蝇。
他坐在门边,没关上门,明玥伸手拉着他的衣袖,眨着眼睛,又躲到外头去。
明玥是借了上洗手间的理由跑出来的,又怕被发现,躲进楼梯间的工具房,周自恒从座位上跨出来,也没和班长jiāo代,径直就循着明玥的背影跟过去。
“你想我了啊?”周自恒勾起唇,手抵着工具房的门板,又骄傲又得意,但依旧有一些傲娇,“不是就上个早读课吗?也要喊我出来啊。”
明玥脸颊绯红,她想摇头,但踟躇片刻后又点头,把热水递给周自恒:“你该吃药了。”周自恒体质非常好,几乎不生病,但月前一场感冒却流连不去,还总得明玥提醒着,才记得吃药。
周自恒接过水杯,温度从掌心传到心口。
他其实好了大半,只余一点风寒,但这样被照顾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快飘起来。
明玥拉着他的手不放,小心翼翼地看他手背的伤口,他身上好像只有这出疤痕累累,新伤旧伤堆积,明玥皱起眉头,chuī了chuī热气,叮嘱他:“记得不能去碰水,也不能撕开血痂,养了也不能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