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悄然无声,只有案上红烛自顾燃烧,发出窃窃私语;屋外月圆云清,洒落满院银晕。
半晌。
“时辰不早了,要去就快,我也去。”
现在是所有人都看向先出声的——
御昊!
“爷……”
“大哥……”
“瞎眼男……”
御昊自知语出惊人,不过他也不打算解释下去。“一起坐马车吧,你们知道……我的qíng况。”他不得不承认,当他听到怜芯拒绝御烜的提议时心中所突然出现的沮丧,该死!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种感觉,结果冲动之下,作了这个决定。
“我去吩咐车夫备车。”御烜嘴角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夺门而出后,跑没几步又折了回来。“大哥、嫂子请你们到大门口等会儿。”说完便和湅玥一起先出去。
剩下两人,一时之间,曲怜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大概是御昊带给她的震撼太大,说不出话来。
“扶我去大门。”御昊命令,又像是询问。
“为什么?”怜芯皱起柳眉。他居然说要和大家一起去庆典?
“出去当然要从大门。”这下换御昊皱眉。
“我的意思是——”
“不要问。”御昊回答,又说:“还是你不想去了?”
“想,我想。”有你在的地方,我都想去。怜芯在心里补充。
天上的月儿似乎更卖力地照亮有qíng大地了……
长安街道上比曲怜芯所能想象的更为热闹,掀开马车的布帘往外看,举目所及的大型灯饰华丽非凡,商肆也以竹竿将灯球悬挂在半空,远远看来就好像飞星一样,令人目不暇给,人cháo更是如海般壮阔,马车因此也是以guī速行进,不过还好有马车,让他们一行四人免受拥挤之苦。
“诗人写的好‘忽如一夜chūn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瞧,就是现在这幅景致,形容得恰到好处。”御烜赞叹。
“那些花灯就是梨花,这是诗人用的比喻。嫂子,你说这首诗形容是否恰当?还是你认为有更恰当的?据说宋中书千金文采非凡,何不趁现在展现一下实学?”御烜问向始终沉默的曲怜芯,宽敞的马车内一路上只有他负责说话,另外三个就像隐形人,再这么下去恐怕是会愈来愈尴尬,真是苦了他这个有重责大任的人!
“呃……”曲怜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资质没有静娴小姐好,只在旁边学了些字和常用的成语,现在忽然要她“展现实学”,她哪里展现得出来,这是御昊要她扮静娴小姐最大的失策。
“静娴,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叫御烜替你买去?”御昊突然开口,这是他坐上马车之后的第一句话。
她根本不饿,他们是用完晚膳后才出来的。明白御昊帮她脱困的好意,怜芯往帘外随便一看,看到不远处大大的芋馅卷苏招牌,就说了出来。“想吃的……嗯,我想尝尝前面那摊的芋馅卷苏。”
“好,我去买。”御烜吩咐车夫把车停在摊子前,他则下车采购。
马车上的怜芯松了一口气,对御昊说了声谢谢,御昊仍是面无表qíng,湅玥则是奇怪曲怜芯gān嘛向御昊道谢,去买东西的人又不是御昊,她还是搞不懂他们到底在想什么,也不想懂。不过,心系于街景的湅玥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车内这对夫妻身上太久,她又继续朝车帘外东张西望,芋馅卷苏摊旁的小摊贩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怜芯也注意到湅玥的沉默,顺着湅玥所看的方向看去……呵,终究是女孩子。
“那是卖胭脂水粉和头饰、手饰、以及耳坠的摊贩,你的国家有吗?”
“我从没回过家乡。”湅玥的语气更淡默了。
“要不要下去看看?”曲怜芯看湅玥的心qíng似乎不好,她便提议。
“可是……”湅玥摸上她的面纱,如果下去一定会引来异样的眼光。
“不要紧的,长安城外域来的人多,戴头纱、面纱的女子是很常见的。”
“好。”湅玥雪白的面纱下露出了第一个自来到御府后真心的微笑。
“爷?”怜芯现在才询问御昊的意见,是因为她直觉御昊不会为难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