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他决不能bào露自己和陆景浩的关系。一旦bào露,就无法走下一步棋。小不忍乱大谋。越是危急时刻越是要镇定。
严世成非常聪明,他说:“先等等看。少爷,你先别忙作出决定。现在形势非常复杂,咱们得多加小心。”
没过多久,他就带回了最新的消息。
“陆景浩向你提出一个请求,希望马上执行死刑。”
薛平光浑身一震,she向他的目光严酷至极:“我想知道,这三天,他是什么qíng况。”
“没什么qíng况。在囚室里,也没发现任何血迹。他的衣物也十分gān净。”
接过心腹递给他的水,青年的手颤抖不已,没有来月事,难道……他将杯子扔到一边,陡然旋身,疾步朝父亲的房间走去。
房间里时而传出激烈的争吵、震耳yù聋的嘶吼,时而又静得出奇,仿佛两人已经同归于尽。严世成恪守本分,只是守在外面,与烟作伴,静气凝神地嗅着从门fèng里飘出的火药味,心里想着,能够与薛雄飞这样的人抗衡的,也只有爱qíng这把世上最厉害的武器。
薛平光上午走进这个房间,直到晚上才出来。
他像是老了十岁,双眼充血,浑身充斥着一股死气,仿佛快要被心头那把火燃烧殆尽。严世成上前,撑住他摇摇晃晃的身体,轻声询问:“怎么样了?”
薛平光没有说话。
看来结果不太乐观,便安慰了下他:“不要急,总会有办法的。”
青年缓慢地扭过头,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世成,至我参军那天起,你跟我多少年了?你应该是我身边最了解我的人。如果有一天,你找不到我了,也不用害怕。我只是走了,去了一个地方,你明白吗?”
严世成低下头,一直低着头,心里默着什么似的,没有抬眼,只是聆听。
“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得去找他。我不能丢下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人一生,不止一次爱qíng;你想说,人活着,得看开点;你想说,你现在觉得过不了的坎,转过头来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小事。这些我都明白,再明白不过。正因为明白,我才体会到他对我的重要xing。”
男人往前走去,一路洒过淡淡的声音。夜色映着他决然的背影,却无一丝凄厉,反而让人感到暖意融融,像是神圣的洗礼:“如果有那么一天,你就对我的父母说,说我只是远行,不用在意我的归期。就……麻烦你了。”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对于人类来说,这个世上最公平的东西,不是法律、不是标准、不是规则,而是,死。
唯有将死之人,才能真正享受属于自己的权力,真正成为一个彰显尊严的公民。
很可笑,是不是?
其实活在这个世上的,并不是人,而是人xing。人只是人xing的皮囊而已。犯下死罪的,也不是人,而是人xing。枪毙的只是人xing用来横行霸道、表现自己的工具而已,人xing是枪毙不了的。
人xing贪婪、软弱、虚荣、邪恶、自私,一个人能承认多少、克服多少,便能呈现多少自我。不过大多数人,并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甘做傀儡,虚度一生。甚至有的人任其发展,沦为人xing的奴隶。
就像陆景浩,他自认为有主见、有魄力,懂是非、明是非,知qíng义,讲qíng义。爱恨qíng仇,座无虚席,杀得血ròu横飞,活得轰轰烈烈。其实他不过是人xing最忠实的奴隶。
低贱、贫穷、麻木、下流、可悲的奴隶而已。
这绝非危言耸听。
不过即使到死,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对此还是一无所知。
第76章 执行死刑
死刑犯共有四人,三男一女。
验明正身后,其中一个男人当即就软了,其他人被押往外面的坝子,这个人则是被拖过去的。
空地上停着一辆‘丰田考思特’。这是注she死刑的执行车。法警想把软趴趴的囚犯提起来,可他如同被抽去了骨头一样,吓得失去了大半意识。
等那边折腾完毕,法院工作人员走了上来,向囚犯说明注she死刑的过程。囚犯们只是麻木地点头,估计什么都没听见。
陆景浩不想làng费时间,对那人说:“能不能快点?”
工作人员看着他,本以为他会宣布自己是第一个,哪知他说,别急,你是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