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听了立刻走到chuáng边,指着那个眼睛瞧着就一条fèng家伙说,“这是贺先生的儿子。”朱骜一听就乐了起来,一把搂住贺阳的脖颈,冲他取笑,“我一只眼睛顶你两个大,还好意思说眼睛小的是我儿子,哈哈,这会子错了吧。我可跟你说,换不回来了,这就是我儿子了。”
贺阳撇撇嘴,朱骜一副阳光灿烂的标准长相,他则是yīn柔气息多点,自然比不过他。不过,他也不示弱,“跟你又怎么样,反正他本来也该姓朱?”
朱骜这么一想,倒也对,两个人颠倒过来了,孩子再颠倒一次,负负得正吗?他点着头说,“那就姓朱吧,就叫球球吧,爸爸起的小名喜不喜欢?朱球球同学。”他笑嘻嘻的从护士手里抱过了孩子。
贺阳听了恶寒死了,这破名字,简直跟豆豆有异曲同工之妙,果然深受朱成功教育。好在他儿子在这点上,是完全随了贺阳的,这家伙可能感觉到自己的美梦被打断了,那双丹凤眼终于睁开了条fèng,然后就听见了球球,球球的魔音穿脑,于是送了朱骜一个水漫金山的礼物。
贺阳那时候抱着被吵醒了也不哭不闹,紧紧抱着自己,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的儿子,跟他商量说,“你大爸简直太没节cao了,球球这名字这么难听他也取,宝宝,爸爸还没给你想好名字,等爸爸回去查查,肯定给你取个高大上的,咱让球球嫉妒死。”
贺宝宝:ZZZZZ……
六年后,9月1日。
一下学,朱球球就开始往外冲,贺宝宝连忙背上自己的小书包,同时拎起弟弟的,追了出去,边追边喊,“球球,你慢点,球球,你别摔着,球球,你等等我。”
大概听着最后一句话有气无力,或许是看到贺阳和朱骜都没有第一时间趴在铁门外等着他们,朱球球这才停下了小细腿,回头瞧着已经追上来的贺宝宝说,“真讨厌,没来。”
因为吃得好,喝的好,心qíng好,如今已经比朱球球高半头的贺宝宝趁机抓住了弟弟的小手,这才有心qíng安慰他,“安啦,你知道他们昨晚上又打架了,今天大爸出差了,二爸肯定睡懒觉了,司机是不会趴在门口接咱们的。”
朱球球就有些难过的,眼角都红了,“他明明答应的。坏爸爸。”
作为大哥的贺宝宝,只能揽着弟弟稚嫩的小肩膀说,“没事,哥哥陪着你,乖,不哭,你的变形金刚不是摔坏了吗?我把我的给你玩。你的蓝色小军装不是染上墨了吗?我的给你穿啊。你的……”
贺阳和廖鲁川在幼儿园门口坐着,第一时间就听到了贺宝宝的稚嫩的小声音,还有朱球球那红着的小眼睛。六年未回国的廖鲁川如今一副谦谦绅士的样儿,或许是因为没有记恨了,所以说话也比原先靠谱多了,他努努嘴说,“压根不用猜,那哭了的小不点是你儿子吧。旁边那个一看就是朱骜的儿,这么好脾气,都随了他爸了。”
贺阳不甘心的说,“当初你不还看不上他,说让我包了他,愿意gān就gān不愿意就扔吗?你走之前,不也是没给他好脸色看啊。”贺阳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怎么,转xing了?”
廖鲁川乐呵呵地说,“对,转xing了。我要结婚了。”
贺阳这是从机场把他接过来两个小时里听到的最大的新闻了,比他在美国买了农场种玉米,比他在美国去做义工这种新闻要爆炸的多,他立刻问,“谁?新娘是谁?”
贺阳承认,这是他第一次,在廖鲁川的眼睛里看到了幸福,要知道,在长久的十年里,他看到的都是仇恨,都是疯狂,都是决然,即便是在廖鲁川报仇完毕,放下心结,离开祖国的时候,他眼中留下的,也不过是淡漠——无牵无挂万事不经心的淡漠。
廖鲁川说,“一个普通女孩子,长相一般,个头一般,身材也一般,毕业于一般的学校,成长在普通的家庭,没有过高的才艺,也不足够的聪明,但是很善良,也很幸福。我做义工的时候认识的。”
贺阳顿时了然,其实廖鲁川和他都是一样的人,他们太缺乏生活给予的爱了,他还好,有朱成功和赵丽珍的弥补,有朱骜全心全意的爱,可廖鲁川什么都没有?他能从那些疯狂里走出来,实在太不容易了。贺阳拍着他的肩膀说,“好,这样已经很好了。”
就像英雄总有回归普通人的时候,就像明星总有隐退的时候,无论是为什么而做到极致,只有以平常心回归生活,才是最好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