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猜到他会知道,不是自己亲口说出,就是他提前知道。可她从没想过,会这样快。以至于此刻的自己,连心神都慌乱着,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她放开东正楠的手,勉qiáng地对他挤出一抹笑容,随后就提前抬脚往走廊尽头走。龙少钧跟上,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开口。
突起的喉结,上下不停地动着。他的眼角也是不停突跳着,愈演愈烈。
两个人一前一后,终于走到走廊尽头,温茹言手不自觉地扶在栏杆上,冰凉的掌心并未感觉它的寒冷。
“记得唱歌比赛决赛培训的时候,我去过一趟英国。有一天我在泰晤士河旁边的公园遇见一个小孩。当时我怀着孕,看见他摔倒然后自己爬起来,于是也憧憬着有一天我的孩子也会这样健康成长。”藏了这么久,这份恨埋在心底,已经让她几近崩溃。
今天她再也隐瞒不下去。
“在别墅,你bī我签离婚协议的时候,我感觉它正从我的身体里慢慢地一点点地抽离。我以为它像前两次一样在跟我闹脾气,可不是……这次连它都对我失望,所以不说一声就走了……来不及见面……再也没有机会……”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地,最后的话几乎连不成句。两只手更用力地抓着面前的栏杆。就像在海里溺水的人,四肢都在乱挣扎,好不容易抓到一根稻糙,就以为是救赎。
“言……言……”身后的男人终于说话,背着他,却能清晰听见他嗓子里的沙哑。
“小易是我领养的,他的哥哥就是在公园摔倒的那个小男孩,那时候他只有四岁。可后来却和他的妈妈意外死亡,只留下未足月的小易。”尽管心口好不容易fèng合起来的口子再次被剖开,已经把她疼的浑身颤抖,可她还在继续说。
“小易今年五岁,如果真是我的孩子,应该只有四岁……”她的孩子应该出生在年后的chūn天,万物复苏,百花齐放的美满季节。
宝宝——
五年了,你离开已经五年了,不要怪妈妈,到现在才让你爸爸知道你的下落。
“我和你都是B型血,而小易是A型…他的确不是你的儿子…这次你总该相信我说的话了。”温茹言深吸一口气,眼睛始终都盯着远处一片落在地上的枯叶。
它已经残缺不堪,很快就要与地下的泥土融为一体,就像从没来过这个世界一样,不带走任何一点东西。
停在她身后两米远的龙少钧,在她说完全部的话后,抬步往前——
“龙少钧,你放过我,放过我们吧。”
她的话,让身后刚起的脚步生生停止,随后一片静寂。
龙少钧仍然站在原来的位置,他盯着前面女人的脊背,她还是像几年前那样瘦弱,可心志却比以前坚定许多。
腥涩的喉咙过了很久,才终于硬扯出一句话,“如果五年前你能多相信我一点,如果当初我能不那么自负,或许我们今天也不会到这样的田地。”
如果五年前,你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而我能不那么自信,以为隐瞒就是保护,早点说明事实的真相,如今的我们也不会把彼此bī到不可弥补的地步。
“纵使我有千万财富,也买不到这个如果了。”说完,龙少钧转身,离开。
低头垂眉时,手背上一滴温热淌过,直bī心脏。而他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耳边的脚步,把温茹言的心全踩在地上,碾个粉碎。
一个人在外面站了很久,最后温茹言走去手术室。韩离和肖奕果然都已经不在,一夏也已经输完血坐在外面的长椅上。
“小言,那个láng心狗肺有没有拿你怎么样!!??”莫一夏见温茹言走古来,也不顾血压低,头晕了,赶紧拉过她坐到身边。
要不是她去就小家伙,肯定要把那男人的皮给扒下来!!
“没有。”温茹言摇头。
“那就奇怪了,他刚才的脸色很吓人,像是要吃人一样!!”一夏描述的头头是道,可此刻的温茹言根本没心qíng理那些。
“出来了!”
手术室外的灯灭,东正楠第一个冲到手术室门口,温茹言也激动地踉跄跑过去,趴在推出来的病chuáng上。
“医生他们怎么样?!”
此时的温茹言,只顾着病chuáng上安静躺着的小人,他头上都包着纱布,一脸沉睡的模样,脸色苍白没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