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这一切,等范宗明放下筷子,谭老大也接著放下,站起来,坐到范中将怀里,亲了他脸一口,说:“哥哥,新年快乐。”
范中将掏出一个红包,放到他兜里,像以前的每一年都要说的那样重复著,“要快乐,要好好的,要记得七哥永远都最疼你。”
谭老大也跟每年的一样重重点下头,又亲他一口,再笑一下,挂著他哥的脖子,认为这就是他的天荒地老。
或许我们的年月被时光侵蚀得面目不堪,但宝贝,你一定要相信,我们活著,是为幸福而来,而不是为了让那些痛苦yīn暗的过往而把一生都埋葬……我们竭尽全力,守护的我们内心的那片安宁,就算与全世界为敌,与痛苦艰辛作战,但我们需要抵达到的幸福彼岸,就在前面的不远处。
谭老大後半生称得上是劳碌的,就像穷困时代时穿街走巷的老狗一样,只有直到死的那刻才会停止找食的脚步。
那不是天xing,却已经成了本能。
范中将这一辈子,说到底,命是算不上好的。
只要没有谭老大,他这生是绝代的平步青云会爬到顶端,成就英雄传奇xing的一生。
但,半路就夭折了。
或许从一开始,这条路就是行不通的。
但凡谭老大年轻时候xing子弱一点,他暗地里养著也能是一辈子的事。
但谭老大不是,他飞扬跋扈,任xing勇敢,对於属於他的qíng爱,更是容不得有一丝的敷衍。
也就是这样的谭老大,没法让范中将有别的念头,十几岁时的小孩就能以死相挟不许他碰一下别的人,这样的勇气之下是容不得他一丝轻待的。
只好从一开始,就安排了别的路,用来成全他们彼此。
可这都是以前的事,现在他们在一起,俩脚都踩在顶端上,没人来烦他们了,这下可好,根本没有苦尽甘来的意思,谭老大不gān。
“我不gān……”谭老大趴在chuáng尾,拿著地上的枪迅速组装边恨恨地说,眼睛都没有看向一旁的范中将。
秒表停住,四十七秒,谭老大觉得不太满意,就这速度,他们寨里扫厕所的都比他qiáng……谭老大继续含恨接著说:“你别以为你闲了就硬要我跟你屁股转悠,老子是你的狗,但这次,老子不跟。”
肯定是要不跟的,跟了gān嘛呢,一群军官夥同小兵去山沟沟里开会jiāo流,他这土匪倒是不可能有不适之感,但算了吧,那帮人才不跟他玩儿呢,都在防著他套出什麽来。
自从去年捞了他们一点连塞牙fèng不够的小钱之後,这帮护食护得忒狠的犊子只要一见他,以前的矜持竟然全然都不管了,个个都鼓著牛眼大的眼睛瞪著他,就差嘴里冒出一句:王八羔子的土匪。
妈的,就许你们占老子的便宜,还个个都明里暗里三金五险还七保八保九奖的,就不许老子捞点小钱给老子小的们发点卖命奖金了?
谭老大也是范宗明教出来的,护犊的xing子也没差一点,於是,他是跟范中将底下的人给扛上了。
一个扛得比一个狠。
任何时候都绝不示弱。
就算范中将亲自来暗算他也一样。
“别装了,头疼……”最後,在谭老大玩了近两个小时还不罢手的练习中范中将还是爆发了,走了过来迅速地把chuáng头一地的枪全部装好甩到一旁,三把枪没用到一分锺。
谭老大眼睛都红了,瞪著范中将抛去要求决斗的眼神。
范中将gān脆大掌一拎,拍了下他的头,别以为他现在不敢打他,犯混帐,一样揍,管你是三岁六岁还是三十六十岁。
“反正我不去。”谭老大止不住犯混,也懒得站起,半爬到地上去抓檀木矮桌上的烟,又被范中宗一巴掌打了手。
“你又完没完了?”谭老大吼,忽略姿势,那气势还是十足的,还是表现出了他一代不要命死要钱的军火商头头的气质的。
可他那懒懒的没骨头样的爬姿还是存在著的,范中将一皱眉,脸孔又肃穆了,又长臂一捞,把人给捞到了怀里。
“烟……烟……”谭老大眼睛含著水光,直把那包范中将一不小心还是放在了矮桌上的烟当再世qíng人。
谭老大真是一百个不愿意跟范中将一起生活太久了,上半辈子什麽都管了就这算了,这下半辈子的什麽也要管,这可真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