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他习惯清净无yù,因此排斥qiáng烈的感官刺激。可是貌取人不应该,所以他一直对童延格外客气。
说到底,其实他审美观比自己以为的俗艳得多。所以才纵容这孩子有了得逞的机会。路走弯了,自然应该极力回到正轨。虽然眼下让他把养歪的孩子收到身边的是各种外因,但也是他端正自己的契机。
聂铮也明白童延完全是个无风都能蹦跶三尺làng的xing子,因此,又“嗯”一声算是回答。
童延很快又问:“咱们去哪?”
聂铮说,“去我母亲家。”
童延:“……!?”太讲究了大佬,这么正儿八经的狗男男关系还要见家长?
可金主的话都是对的,于是他点头,“好。”很有眼色地没多问。
没一会儿,车出市区,穿过重重林荫,进了铁花院门,到一栋小楼前停下了。
童延跟着聂铮进了屋,客厅从天花板一直华贵jīng致到踢脚线,空气中还泛着淡淡的檀香味,可是说不清原因的,脚踏进去就能感觉到一股子透骨的森凉。
他第一次亲眼见到聂母,聂母跟聂铮一样,混血儿的轮廓非常立体,眼珠也是灰蓝色。不同的是,一身雍容,但面相怨气深重。
本来以为见儿子带男人上门,当娘的会跳起来打,童延都做好了当人ròu沙包的准备,可是聂母见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血色尽失,身子抖得像招了风的叶子。
没等介绍,聂母抬手指着他,问聂铮:“他……是谁?”
聂铮理直气壮:“带给您看看,他叫童延,以后跟着我。”
说着,聂铮扫一眼跟聂母旁边的老保姆,“去准备午饭。”又问童延:“想吃什么?”
能觉察出的暗流汹涌,童延哪敢有意见,本来想说什么都行,但聂铮深邃目光一直迫着他的眼,像是一定要他的明确答复。
他小心号着金主的脉,挑了个最家常的:“炒ròu丝。”
没等聂母这个女主人说话,老保姆先开口了,冲着童延来的,“太太吃素,家里没ròu。”
童延:“……!?”果然修罗场?
的确修罗场,没等他说什么,聂铮叫来女秘书:“老人家上了年纪,送回去好好安置,叫个能买到ròu的来说话。”
童延:“……”厉害了,一句话不对就送走了贴身照顾自己亲娘的人?
此时客厅里炸开了锅,不甘被送走的老保姆死拽着聂母哭得稀里哗啦,聂母泪流满面地冲着聂铮嘶吼,“你疯了?”
聂铮波澜不惊,“我今天心qíng不好。”
聂母歇斯底里,“你不高兴就拿我的人出气?”
聂铮眼色愈加深沉,死死锁住他母亲的眼睛,“自己的不幸不该转嫁到无辜的人身上,原来您也知道。”
客厅里突然静了下来。
老保姆还是被送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女秘书领进来的一个看起来阳光知xing的年轻女人。
聂母依然哭得要死要活,这顿饭当然是吃不下去的。童延跟着聂铮一块出门上车,虽然依然不明就里,但有一点是清楚的,聂铮刚才因为什么事拿他做了筏子。
做筏子不要紧啊,他现在是个什么处境?刚才因为他吃不到ròu,聂铮眼都不眨就开了一个人,就冲这个,聂铮绷着的棺材脸也成了可爱的小甜心。
因此,两个人在后座刚刚坐稳,童延克服金主巨大的气场威压,突然侧身抱住聂铮的肩,头还埋在聂铮颈侧蹭了蹭,特别感激,特别幸福,“聂先生,你对我太好了……”
不太甜的大点心一秒石化,也真是见惯了大场面才没跳起来。
但火气是按捺不住的,聂铮身体没动,垂眸bī视自己肩上的脑袋,“坐正!”
聂铮心里太清楚,童延是真的倾慕他这个人吗?不是。童延更不可能知道他刚才在gān什么。
总之,这孩子在金钱权利面前克服心理障碍的qiáng大能力,着实让他震惊。这种年纪就能做到这么没底线,简直堪称天赋异禀。
车停在院子里依然没开出去,车外有人候着。聂铮见童延在旁边听话地坐得腰杆挺直,不容置喙地说:“八荣八耻,你背一遍。”
童延:“啊!?”什么qíng况?他对八荣八耻的全部认知,也就八荣八耻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