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口无言。
运动服是套头衫,他坐在chuáng上换衣时,言晟就站在他面前,拨了拨他蓬乱的头发,突然轻笑起来。
他抬起眼皮,“你笑什么?”
言晟只说了三个字。
“小混球。”
他心脏漏跳一拍,愣了半天也没动。直到言晟又喊了他一声“季周行”,才终于回过神。
这天的训练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季周行心不在焉,好几次没从器械上直起身。
言晟没拉他,只是帮忙稳住他的下半身。他咬牙支起上身,出了一头汗,生疏地说了声“谢谢”。
用过早餐,差不多到了出门的时间。
言晟已经换好外出的衣服,拿着车钥匙在卧室外等他,“我送你。”
他立即拿过手机晃了晃,“不用,徐帆马上来接我。”
这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徐帆扯着嗓门喊:“少爷!路上塞车,我堵着动不了了!对不起,您今天能不能自己开车?”
“……”日!
言晟不动声色,转身道:“走吧,等会儿更堵。”
两人坐的是一辆慕尚,空间不小,座椅舒适,但季周行如坐针毡,胸口闷气,直不愣登地盯着前方,有种难以呼吸的感觉。
车窗适时下滑出一道fèng,冷风灌进来,chuī得他哆嗦了一下。
他吐出一口气,感觉好了一些。
这道fèng一直留着,直到驶抵星寰大楼。
路上言晟一句话都没说,却在他下车时开了口。
“晚上想吃什么?”
他关门的动作一顿,心脏像被一只手温柔地托着。
他有些紧张,因为不知道这只手会轻轻地抚弄,还是突然紧紧一握。
尴尬地笑了笑,他敷衍道:“晚上有饭局。”
言晟脸上没什么表qíng,点了点头,只道:“行。”
季周行几乎是以逃命的架势冲进专属电梯,一脸煞白,额头上全是冷汗。
电梯缓慢上升,封闭的轿厢回dàng着他的心跳声。
言晟这算什么?又想玩什么花样?
过去七年还没玩够?吃错药了?
是脑子有坑,还是jī巴痒了?
他难得准时上班一次,正在煮咖啡的秘书郭安吓了一跳,以为他又要搞突袭检查,他却摆了摆手,将办公室门一关,独自坐在窗前发呆。
言晟回来了,以后不走了……
如果言晟三年前告诉他这句话,他应该是何等的高兴?
但现在这句话对他来讲,就是晴天下的一道霹雳。
只要言晟待在杞镇不回来,他便是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季少爷。言晟偶尔回来一次也无所谓,他有他的盔甲,就算无法刀枪不入,也能抵挡一时。
但现在言晟告诉他,自己不走了,留在仲城,不走了。
他攥着手指,手心一片湿淋。
今后怎么办呢?
他不担心言晟还会对他做什么,挨揍不可能——他打不过言晟,正式在一起后,言晟粗鲁是粗鲁,会和他玩闹着打架,但还没有bào戾到动真格打他的地步。
所以以后最恶劣的无非是压着他gān。
打pào这种事,你qíng我愿自然好,可如果对方是言晟,那就算他遭了qiáng迫,最后也一定会慡到。
没办法,那个人太熟悉他的身体,清楚他身子的每一个敏感地带。
也是可笑,他想。
挨cao挨上瘾这种事最难启齿,却又结结实实地存在。
都是成年人,如果以后言晟要以pào友的身份和他玩,他无所谓。
但是言晟似乎根本没有放开他的意思。
他与言晟之间至今还有一条无限长的线,一端绑在他的脖子上,一端握在言晟手里。
平时言晟懒得拉他,他跑到天涯海角也没人管。
现在言晟收了线,他就像一只狗一样,被一把拽回现实。
他最害怕的,不是言晟要一辈子束缚着他。
而是心甘qíng愿被束缚。
前一天晚上言晟告诉他不走了,夜里他就梦到言晟说“我回来是因为想和你在一起”。
梦里言晟说了成百上千次,但他还是醒来了。醒来如果被言晟打一顿,他还能认清现实,但言晟偏偏端来一杯他最近才开始喝的枸杞水,还陪着他锻炼,开车送他上班,甚至问他晚上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