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晟为你放弃梦想”就像一粒药效奇高的镇痛剂。往后的3年,无论在言晟那儿受了多重的伤,回头想一想“二哥为了你连梦想都放弃了,你还矫什么qíng”,任何疼痛都会烟消云散。
他想,言峥承诺过等几年将言晟调回仲城。只要以后能生活在一起,现在偶尔受点委屈也无所谓,季少爷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然而镇痛剂并非良药,能驱走疼痛,却疗不好伤。
药效终有一日会褪去,如同真相终有一日被揭开。
那一天到来的时候,那些被驱走的痛处漫天席地,成倍反噬。
3年前,他才知道那年言晟在比武中退出,是因为奚名铁定无缘特种部队,而不是因为他。
他算什么东西呢?有什么能耐让言晟为他改变人生规划?
他就是一个赶着求cao的pào友。
不,他比pào友还不如。
pào友之间起码是平等的,而他与言晟……
刚确定关系时,言晟甚至不愿意she在他身体里。
21岁之前,如果没有套子,言晟就不会gān他。他死乞白赖,软磨硬泡,彻底不要脸,为的居然是求言晟在他身体里she一次。
再没有比他更可笑的人了。
在言晟眼里,他大概就是一个做工jīng良的xing爱玩具。
他的生日在冬天。
27岁生日那天,他驱车赶到杞镇。12月刚好遇上新兵下连,已经是连长的言晟忙得不可开jiāo。他了解部队里的那些事儿,所以也没催,一个人待在连长办公室休息。
没多久,连里的指导员许立qiáng来找文件。
许立qiáng算是言晟的搭档,热心地给他倒了一杯水。
他捂着杯子暖手,听许立qiáng絮絮叨叨吐槽新兵。
“哎,咱们连来了好几个刺儿头,前两天刚下连就gān了一架。”
他笑了笑,“挺正常的吧,没刺儿头你得哭了,以后比武都抓不到尖子兵。”
“这倒也是。”许立qiáng嘿嘿笑了两声,知道他是言晟的故乡好友,索xing将话题往言晟身上引,“言晟以前就是个刺儿头!”
他眸光一闪,嘴角也勾了起来。
许立qiáng自顾自地说道:“他比我晚入伍,下连时我还当过他的班长,全班属他最厉害!”
季周行笑,“怎么个厉害法?”
“体能好,枪法好,战术理论了得,格斗全连第一!”
季周行不自觉地扬起眼角,满眼的骄傲。
许立qiáng又说:“最难能可贵的是,他还爱帮助队友!尖子兵嘛,大多数都独,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做派。他就不一样,他不仅自己练,还帮着队友练!”
季周行笑容一僵,几乎已经想到了言晟帮的是哪个队友。
“奚名你知道吧?他和言晟一个大院儿出来的,应该和你也认识?”许立qiáng继续说,“奚名那小子吧,打架不行,体能也不行,只有she击稍好一些。哦还有,内务也整理得好。不过咱们野战部队吧,和机关那一套不一样,不是你内务整理得好,哨站得好,或者人长得标致就能混出头的……”
季周行太阳xué突突直跳,面上还保持着平静,不动声色地说:“嗯,我们三人都在同一个院儿里。奚名身体好像不太好,言晟于qíng于理都该帮衬一下。”
“可不是吗!”许立qiáng大笑,“奚名以前吊车尾,言晟每天带着他训练。如果不是言晟,他大概早就坚持不下去了,哪儿能像现在这样年年参加比武啊。嘿,你还别说,奚名比武成绩一年比一年好,说不定有一天还真能当上特种兵!对了,你知道奚名和言晟都想当特种兵吧?”
听到“言晟每天带奚名训练”时,季周行十指攥紧,指尖难以抑制地颤抖,但听到“言晟想当特种兵”时,他眼睛突然一亮,嘴角的笑容也不再僵硬。
他想,言晟已经不想当特种兵了,言晟因为我……
“前几年言晟本来可以去特种部队。”许立qiáng面露惋惜,“可惜啊,前面两天的成绩那么好。”
季周行眉眼悄然弯起来,眸子里尽是闪耀的欢欣与满足。
可惜他为了……
“可惜他为了奚名,自个儿退出了。如果没有退出,他现在已经在他哥队上立功喽。”
冰冷的海làng从天而降,季周行木然地瞪着眼,被冻得几近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