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奇怪,随口问了一句‘奚名能选上和我参不参加有什么关系?’,他说大伙儿都知道我上次中途放弃是因为你,这次你有希望,我当然该报名。”
奚名脸色发白,几乎想到了后面发生的事。
言晟继续道:“我跟他讲,那就一玩笑,而且我已经把调职申请递上去了,chūn节后会回仲城。老许挺惊讶,说以前还把这玩笑说给那叫季什么的小子听了。”
“我追问是什么时候的事,老许说就是他最后来的那回。我又问有没记错,老许说怎么会记错呢,当时还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奚名几乎无言以对,愣了半分钟才喃喃道:“怎么这么巧……”
“我把当天的qíng况从头到尾理了一遍,意识到他绝对不是回去参加什么会议。”言晟说:“想起他身上的伤,尤其是膝盖上的那条疤,我……”
“他是不是在路上出事了?”
“我找人查了那天的记录。”言晟眼中尽是悔恨,“他的车撞上护栏,差点掉下悬崖。”
奚名倒吸一口凉气。
“但他手上膝盖上的伤不是因为车祸。”言晟轻声说:“当时给他处理伤口的医生说,他手掌里嵌了十几块玻璃渣,右边膝盖被一块较大玻璃块所伤,深可见骨……我想,大概是他在听了老许的话之后,碰掉了玻璃杯,然后又摔倒了吧。”
奚名哑然地看着言晟,对方眼中是他从未见过的心痛。
沉默许久,言晟又道:“十多岁时,他跟我闹,说我喜欢的是你。那会儿我烦他,没把这句话当回事。这些年他再也没有跟我说过。是我的错,我一次都没有设身处地,站在他的角度考虑过。”
“我很后悔。”奚名突然道。
言晟抬头,“不关你的事。”
“不,我说的不是这个。”奚名道:“我隐约能感觉到他对我有敌意,但不是咱们小时候那种敌意,我形容不好。后来我思考过,觉得他可能觉得我和你走得近,有些吃醋。我旁敲侧击跟你提过,你似乎没怎么在意。”
言晟:“你怎么不直接跟我说?”
“说不出口。”奚名眼神暗淡,布满悔意,“我怕是自己想多了。咱俩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间是什么感qíng,你我都清楚。你对他有多在意,我也看到了,‘周行觉得你喜欢的是我’这种话,我说不出口。”
言晟捂住额头,深深叹息。
“我只能尽量避嫌。”奚名说:“他在场的时候,我不跟你有太多接触,不叫你的绰号……可惜还是让他误会了,还误会得那么深。”
言晟又点了根烟,深吸一口,“我这次回来,可能又让他误会了。”
“还是因为我?”
“嗯。”言晟道:“昨天晚上我顺口提起你,他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你不该跟他提我。”
言晟没有解释,接着说:“他今天求我放过他,我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把我的调任和你去猎鹰联系到一块儿了。他大概觉得,我这时候回来,是因为你去猎鹰了,而我不用再照顾你。”
奚名诧异,“怎么会这么想?如果我俩真有什么,难道不是我去猎鹰,你跟着我一起去猎鹰,继续照顾我?”
言晟摇头,“但他就是这么想的。这十多年都是他追着我跑,我没有给过他安全感,他这么想也正常。”
奚名顿了一会儿,不太确定道:“你什么时候把这一切都想清楚了?”
“都3年了,再想不清楚,我还是人吗?”
奚名眼中有了怒意,“想清楚了你还不跟他解释?你不挽留他?不跟他道歉,求他别走?你跑我这儿来gān什么?装什么苦qíng?”
“我解释有用吗?”言晟抬起头,“他差点因为我死在山谷里,伤害已经造成,我道歉就能弥补?”
“那你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你就看着他离开?”
“他太痛苦了。”
“我不明白!”奚名吼道:“有什么误会不能说开?你都调回来了,还有什么不能解释?得,你俩这事一半赖我,你不跟他说清楚,我去!”
“你别瞎搅和!”言晟疲惫地喊:“他不想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