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摇头,知道再怎么解释都没用,他不会愿意听。她的解释,只会换来他的愤怒,或是更伤人的言词。
这一个多用来,雷霆不时会到酒廊中,他从后门进入,避开众人的耳目后,直接进入蜜儿的房间里。他们之间的jiāo易,只有彼此知道,沈红不敢cha手更不敢声张,她不明白真实的qíng况,心里还有几分欣喜,以为蜜儿的确有办法,真的找到一个富有又优秀的男人可以依靠。所以就算是蜜儿在房间多待上一些时间,怠慢了其他客人,沈红也完全不苛责。
只是他们并不是如沈红所想的,在房内如胶似漆地缠绵;雷霆会来到酒廊中,是因为要在第一时间监视陈经理的举动,他要蜜儿仔细地说出,陈经理所带来的客人是什么身分,或是当天他们谈了些什么,蜜儿都必须清楚地记下,在回到房间后详细地向他报告。
当雷霆在工作时,本来就不留任何qíng面,何况是如今他正深深地误会着蜜儿,先前所听见的片段之词,让他相信了蜜儿是诡计多端的;即使这些日子来看尽了她无辜的眼神,以及逐渐憔悴的模样,他还是不愿意给予她任何怜悯,继续恣意地用言语或是行动伤害她。
他在心中不断地告诉自己:蜜儿只是一个愿意为钱出卖自己的女人,只要谁出得起价钱,就可以得到她美丽的身子,以及那些足以欺骗圣人的无辜言语,就算是他没有包下她,也会有其它男人,用金钱买下她,她可以为了钱在任何男人身下婉转娇吟——
他怎么可以在乎这样一个女人!
雷霆的手陡然一用劲,手中的酒杯应声碎裂,鲜血混着玻璃碎片散落一地。他皱起眉头,摊开手掌,随手甩了几下,任凭鲜血飞溅也不以为意。
“等等。”蜜儿低呼一声,在看见他受伤时,也顾不得他尖锐而伤人的言行,匆忙地靠上前来,想也不想地握住他的手腕。
“放手。”他冷漠地说,想要握起受伤的那一掌。意外的是,原本柔顺的她,在此刻却意外地坚持;柔软冰凉的心手,紧紧地握住他受伤的手腕,不许他握起拳造成更严重的伤势。
“你受伤了,必须把这些玻璃挑出来,否则伤口没有办法愈合的。”蜜儿握住他黝黑的掌,声音十分坚定,弯腰从橱柜中拿出简单的急救箱,先用酒jīng消毒小镊子后,专心地替他取出细碎的碎玻璃。
她低垂着头,盘起的黑发衬托出她白皙的肌肤,细致的五官上是平静的表qíng,那模样让雷霆想起在那一夜,她因为欢爱过后的疲倦,在他胸膛上沉睡……
“你很熟练。”他缓缓地说道,冷硬的心在此刻有了裂fèng,些许的qíng绪缓慢流泻而出,在最没有防备的一瞬间,声音变得柔和。
蜜儿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他眼中无法隐藏的qíng绪。她的心受到震动,再度变得柔软。是不是每个女人都像她这么笨?明明知道一定会再受伤,知道他会继续伤害她,但是就是学不会封闭起心灵,只是一句问话,就粉碎了她的自制?
她总是不断试着要向他解释,但是他根本不愿意听,她企图解释的行为,总是招来他的愤怒,或是更加伤人的言语。
“酒店里常会有人滋事闹场,打架受伤是十分常见的,有时候喝醉的客人甚至会责打我们,所以妈妈桑在每个房里都摆了个急救箱,以备不时之需,”她轻声回答,已经将他伤口里的玻璃碎片挑gān净,简单地替他包扎,双手在碰触到他黝黑温热的肌肤时,仍会有些颤抖。
蜜儿仰起头无助地看着他,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她的每个眼神与动作是小心谨慎的,深怕打破此刻的温柔魔咒。
雷霆缓慢地伸出手,轻抚着她细致的肌肤。“你时常遭到那些醉汉的殴打?”
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蜜儿就是被不耐久候的醉汉殴打,最初的那次见面,怎么都料不到,他们之间会牵扯得那么深!这个美丽的女人深深地影响了他的qíng绪,让他变得焦躁与易怒,平日的冷静全都消失。所有的朋友都遭到池鱼之殃,全喊着受不了他bào躁的脾气,将这次任务全jiāo给他,没有人愿意与他共事。
“这是我的工作。”蜜儿悠悠地说,语气里没有任何怨怼。
雷霆突然眯起眼睛,原有的些微温柔,在转眼间全部消失不见,黑色的眼眸重新变得冰冷,像是永远不会融化的寒冰。一抹邪魅而危险的笑跃上嘴角,却没有到达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