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来,”他淡淡笑意,一贯的不动声色:“今天,是我一个人来的。”
“啊……”管家有点受惊。唐家的这位少主人,从来没有单独来过这里。
男人开口,点明来意:“我想和爸爸谈点事,不知道方不方便?”
“可以的,我带您去见乔先生。”
管家连忙带路,边走边忍不住对他感叹道:“老爷刚才还在说,今天可能会有贵客来拜访,想不到真的被他说准了啊。”
“是吗。”他唇角一勾,做出一个莞尔的笑意,眼神却刹那间冰冷下来。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努力回避、或者说是逃避的事,如今,终于再也逃不开了。他仰起头,看见天空雾蒙蒙的一片。
明知虚妄却还全力以赴,这是人类全部的伟大与悲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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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唐学谦踏入乔家这片庄严领地的时候,它的现任主人正在花园侍弄花糙。乔家的花园一年四季都是花海,唐学谦每次走进这里的时候,总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
太美了,他甚至能透过这些盛开的生命看到底下隐藏的势不可挡的非凡力量。
唐学谦不自觉想起乔语晨一个人每天在家翻弄花糙的qíng形,总有平和的气息汩汩地从她周身流淌出来,纤手抚花的那一幅画面,让人沉醉。
“主人,唐少爷来了。”
管家的声音打断了唐学谦的幻想,将他拉回现实。
现实就是,他将面对他最不想面对的对手。
如果把商场比作江湖,那么乔震霆的一生,多半在江湖厮杀。血雨腥风,尔虞我诈,多少风雨中,依然如泰山般岿然不动。
“哦……?”
听到管家的声音,眼前的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缓缓转身,带着一种君临天下的霸气。看清楚了来人,他略略一笑,略显苍老的声音别有一股浑厚有力的压迫感。
“果然是贵客哪。”
管家和女仆把茶和点心奉上,依次放在花园的石桌上。
“都下去吧。”
只是一声简短的命令,只见在场的乔家人们纷纷低头,恭敬称‘是’之后迅速离开了。
唐学谦脸上浮起平和的浅笑,上前恭敬颔首:“爸爸。”
乔震霆微一扬眉,带着居高临下的威严感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俊美的男人,浮起一丝笑意。
“对我而言,或者说,对乔家而言,你真的可以算是贵客了。”
“不敢,”唐学谦顿了顿,“是我疏忽了,这么久没来看望您。”
“哦?”他笑起来,笑容却达不到眼底:“原来只是疏忽了……?”
唐学谦不置可否。
视线一扫,看到他刚才没有完成的事,唐学谦上前一步,在他身边蹲下,拿起地上的手套戴上,然后拿起工具采摘下一枝岳父想要的东西,递到乔震霆面前。
“爸爸想要这个吧,用来cha花的上品。”
乔震霆微微有了些兴趣:“你也懂这个?”
“绿玫瑰,传说不存在地只存在天上的花,”他微微转动手里的枝条,碧绿青翠的绿玫瑰在他眼前妖艳盛开,“相传如果能在绿玫瑰开花时许个愿,任何美好的愿望都能实现,”顿了顿,唐学谦忽然艳艳地勾了下唇:“可惜,再漂亮,也是有毒的花。”
乔震霆眼里流露兴味,语气琢磨不定:“你不觉得,它正像你吗?”
唐学谦单手把手里的花随手cha在cha花盆里,姿态闲适,沉着优雅,转身,笑容未变:“爸爸,我不懂您的意思。”
“不,你懂,”乔震霆在石桌旁坐下,轻品了一口茶,“学谦,你不仅懂,而且是深藏不露。”
唐学谦只是站在一边,唇边挂一抹没有温度的淡笑,不言一语,因为知道他的岳父一定还有话要说。
乔震霆用一种探究的目光攫住他的身影,笑容终于渐淡。
这个年轻人,对他而言究竟是好是坏,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他一生很少做出令自己后悔的事,唯独和唐家——哦,不,准确地说,是和唐学谦扯上关系,他无法判断自己这个决定对错的与否。
这个叫唐学谦的男人就像绿玫瑰,诡吊神秘,深沉难测,看似淡漠无害的外表之下实则暗cháo汹涌,即使不出场躲在背后便可以耍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