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理把资料转交到那个年轻人手里时,轻声说:“加油干啊肖海,项目虽然不大,但能够讨得董事长欢心,前途无可限量呐。”
对方一点即透,了然的微笑。
会议上又讨论了华南、华北几个大区的综合业务,分析了一下财团最近的资金流向和主力业务的经营状况,在即将散会时戚夜晟又状似漫不经心的提了一句:“下个礼拜我不会待在总部,有需要请示的问题通过裘理联系我。”
董事长的行程安排有需要去外地一个礼拜的?
裘理翻找著自己的备忘录,貌似下周所有活动都是在本市进行啊。
“您下周不是还有几个沙龙要参加,以及和几个高官共同出席酒店的奠基仪式麽?”追在戚夜晟身後,裘理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力和事务安排能力。
“都取消,给我订今天晚上飞S市的机票。”
裘理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撞到董事长室的玻璃门上去。
摸著鼻子错愕的重复一遍:“去S市的机票,今晚?”
戚夜晟气压很低,脸色相当难看:“我的话那麽难懂?”
“……我这就去订。”裘理识趣闭嘴,识趣消失。
戚夜晟回到空无一人的宽大办公室坐下,抓起办公桌上的龙井茶一饮而尽,却压不下心头那股莫名其妙的焦躁。
他真是中邪了,堆积如山的工作、繁忙透不过气来的各项压头事务,竟然都不能抵消他脑海中梦魇般不时闪现的那个身影?
怪就怪他当时给孩子时给得太急,忘记把那个俗豔的拨浪鼓一并扔给老爸。车子开了好长一截路,他才发现阮小灵送的拨浪鼓还安安静静躺在车子後座上。
他无语瞪了那个拨浪鼓半晌,无语把它带下车,又无语把它丢进行李袋带上了飞机。然後行李袋跟著他一下飞机就回了公司总部,然後……到现在为止那个拨浪鼓一直纯良无辜的躺在他办公室立地书柜里,时刻提醒著他它原来的主人是谁。
一个小小的、过时的儿童玩具,大不了再EMS回去给老爸就是了,为什麽他在工作间隙都会不由自主向它望上一两眼,回忆起接过它时那个少年留在它身上的温暖感觉?
他甚至因为那个少年有个身患重病的哥哥的缘故,就头壳坏掉要在S市投资什麽狗屁医药项目──这种由於两人间有过孩子而产生的神经质般的亲密感,真是让人觉得讨厌!
戚夜晟烦躁的将杯子推开,又站起来,在办公室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
裘理打电话过来说机票订好了,但由於约好了跟一家建筑公司老板共进晚餐,所以是订的10点的晚班机。
戚夜晟握著电话沈默了半天,决定无论如何自己要去S市,再见那个叫阮小灵的代孕体一面,把这些无聊至极的情绪厘清,回归到正常的工作生活轨迹上来。
“老板,要不要给您订一间靠近市中心的酒店……”裘理在电话那端问。
“不必。筠佟有座靠近市中心的洋房一直空著,前年借我住过一个月,钥匙还在我手上。去那里凑合一晚就行。”
戚夜晟只想著速战速决,最好完全不要惊动到老友。
────────
所谓命运红线什麽的……
残风媚 11
残风媚 11
飞机晚点,戚夜晟打了辆车到盛筠佟洋房门口时,已是凌晨一点。
通过花草丛生的小径,戚夜晟觉得有点微妙的不协调,和前年过来时的感觉似乎不大一样。
布局做了小范围的更改,四周环境也收拾得更整洁了。
戚夜晟没多想,拿钥匙打开铁门。
房子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他沿著扶梯,摸黑朝二楼次卧走上去。
盛情难却,在盛筠佟再三坚持下,阮小灵前天终於搬到这座号称“需要人帮忙打扫”,实质已经请过清洁工里里外外打理过一遍的三层洋房里。
盛筠佟领他大厅、厨房、主卧、客房、花园、阳台等前後转了一圈,抱歉的说他要去外地出差几天,让他先住著,有什麽不便可以直接叫医院里的邓姐帮忙。
於是阮小灵就怀著感恩之心小心翼翼住了下来,寻思著以後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盛筠佟。为了替盛院长节省电费,晚上早早就关灯睡觉。但他有些认床,这两日晚上都睡得很浅。
这天给阮霁喂完药,等哥哥睡著後,阮小灵回到次卧,和前两天一样,在松软的大床上睁著眼睛翻来覆去了好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