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防弟弟说出口的竟然是这样一番话,阮霁眼眶里蓦地冲上一股热流,鼻尖阵阵发酸。
他是哥哥,但一直以来都是阮小灵在照顾他。从开始到现在,阮小灵为他做了太多。欠这个孩子最多的人,不是戚夜晟,而是他阮霁。
避而不应小灵的话,阮霁加快了手头收拾的动作,道:“先离开医院再说吧。”
少年乖顺的嗯了一声,偏头看向心事重重的哥哥,唇角笑意未减。
阮霁一手提著不多的行李,一手扶著弟弟慢慢走出医院。盛筠佟的车停靠在大道旁,男人正倚在车旁抽烟。看见兄弟二人,便把烟头按灭,替阮小灵拉开车门。
阮小灵始终维持的微笑,在看见後车座上还坐著的另外一个人时,僵硬在了唇角。
“呃,这家夥也是今天出院,因为他跟自家老爷子闹僵了的关系,戚氏不肯派车来接他,所以我顺道送这个可怜的家夥一趟……”盛筠佟心虚的说,眼神闪烁,底气不足。
阮霁接替他,镇定的说下去:“就短短一截路,没有关系,我家小灵不是那麽小气的人。”
──小灵,这次换哥哥为了你的幸福努力。
(17鲜币)残风媚 40 (代孕生子~)
残风媚 40
戚夜晟鲜见的沈默,阮小灵刻意避过的目光,让这辆原本空间宽敞的SUV内塞满紧张压抑气氛。盛筠佟一边开著车,一边从後视镜里觑著自己後方好友的脸色。这人伤未痊愈就急於出院,气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让人担心的还不是他苍白的面色,戚夜晟绷紧了硬朗的俊脸,一言不发,沈闷得同他认识的那个家夥判若两人。
与副驾驶座上阮霁对望一眼,露出莫可奈何的眼神。
阮霁转头问弟弟:“小灵,晚上回家想吃什麽,哥哥做给你吃。”
少年嗯了一声,安静许久,才报出几个家常小菜。
他和戚夜晟一人坐在车後座的一头,彼此间距不大,却意外的拘谨陌生。阮小灵只觉得身旁这个缄默不语的男人,身上浮动著素不相识的气场,他一旦拉下脸来,便是如同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
其实他早就隔绝在他世界之外了,少年微微苦涩的想。他允诺嫁与盛筠佟为妻,虽未成为事实,但之前闹得满城风雨,世人皆知,戚夜晟不可能不知晓。何况当日送给戚夜晟的请柬,也是阮小灵默许盛筠佟填写的。
他当时犹在微弱的期待什麽吗?期待即使他放开手,戚夜晟也会出现在婚礼现场中止这场闹剧?
双手不自觉绞到一起,放在膝盖上不为人知的颤抖。
阮小灵竭力掩藏在见到戚夜晟後凌乱不堪的思绪,用力咬著下唇,偏过头,眼角余光都怕扫过那个男人的衣角。
少年回答完阮霁的问话後就转了过头去,盛筠佟从後视镜里看见始终不吭声的好友有了动作,在少年转头的同一时刻他用温柔的视线凝望向少年削瘦的背影。
那目光里包含了太多不言自明的渴慕,怜惜,愧疚,痛苦和自怨自艾。
他依然爱著他,在明了自己的感情後,这个曾自称永不动心的男人,深陷感情漩涡的表现拙劣如同三岁孩童。
如何才能替好友打破这个怪圈,让他得以抱著自己的终身幸福满载而归?
那两个费尽艰辛产下的孩子,他们的父母既然是由无心无爱转为两情相悦,就应当有一个美满和睦的家庭。由於别扭和误解而天涯两分,是最愚蠢的人才会犯的错误。
一车人各有各的心思和苦恼,寂静再度笼罩了四人。
开过一个闹市区,路经一家酒店,久未开口的戚夜晟忽然出声:“就在这儿,放我下去吧。”
他声音还带著伤重未愈的嘶哑,像被砂石碾磨过,粗糙低沈。
听到偏著头的少年耳朵里,立刻联想到戚夜晟赤手空拳,孤身闯入他被囚禁的木屋里来救他而落得遍体鳞伤,一身是血的惨状,眼神顿时痛苦起来。
盛筠佟踩了一脚刹车,诧异的问:“这里?”
戚夜晟点点头,一只手还吊著绷带,笨拙的用另一只手打开车门,向车子後备箱走去。
他一下车,阮小灵无法自制的目光便紧紧跟随著他,从男人发觉不了的角度担忧他身体状况。
盛筠佟也下了车,走向戚夜晟,两人交谈声若有若无的传到车内来。阮小灵不想承认自己竖著耳朵仔细聆听每一句话,但越攥越紧的手心泄露了他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