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款岔开搭在窗口的两条腿,张嘴就是一声恐吓,富婆处在野狗和家养的过渡期,有些敏感和攻击xing,不甘示弱地对着gān,重逢现场霎时jī飞狗跳,属于成年人的旖旎氛围dàng然无存。
凌云那辆靠向路边的大客的车玻璃上糊满了围观群众的脸,常远轻轻瞟了一眼,就开始后悔一时心软将大款带出来了,太拉风了不好,解释起来很烦。
邵博闻倒是没太注意,因为他的小宝贝哭得涕泪jiāo加,他侧身将手落到儿子刚剃的圆寸上,摸着短而扎手的硬茬,直接将虎子从窗户dòng里拧了出来。
常远当爹的时间不久,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觉得他很是有点虎,可孩子却破涕为笑,他正是扛摔耐打、好奇心旺盛的年纪,钟爱踩边线和钻dòng这类疑似冒险的行为。
和常远一样,邵博闻热爱蹭他儿子滑嫩的脸蛋,他指使虎子自己侧脸上亲了个带响儿的,然后心知肚明地问道:“儿子,想我吗?”
虎子搂着他的脖子眼泪唰唰的,嚎着说:“想你想你!爸爸我、我以后不要你去外地了。”
邵博闻逗他玩儿,“不去外地没有钱,饿死了怎么办?”
虎子赌气道:“那就饿死算了!”
常远:“……”
邵博闻手臂上松了些力道,让他挂在自己脖子上,装得好像马上就要饿歇菜了,他说:“饿死之前先会没力气,完了完了,我抱不住你了,你自己搂好别掉下去。”
虎子那两小胳膊根本撑不住自己,他一边往下溜一边用腿缠着试图将他爸当成一根电线杆往上爬,口不择言地胡说:“饿不死的,你有钱,远叔也有。”
邵博闻很有心机地无视了中间那句,憋着笑故作正经道:“远叔的钱是他自己挣的,凭什么养你跟我?”
虎子理所当然又猝不及防地说:“为什么不养?远叔不是你的女朋友吗?”
这实在是一句过于早熟的质问,自带“威武肃静大胆刁民”的效果,两个大人被冲击得面面相觑,各自在对方眼里看见了吃惊,邵博闻觉得别有趣味,常远gān脆是平地一声雷,两人兀自地沉默了几秒,不约而同地开口问道。
邵博闻:“你跟他说什么了吗?”
常远:“……你什么时候跟他说了?”
问完两人都觉得啼笑皆非,年纪老大不小却被小毛孩子给唬懵了。
虎子同学不知道他以身作则,特别深刻地给这两个见色忘子的爸爸上了一课,名字叫:不要以为我们小孩什么都不懂。
在他那个幼儿园的点点班上,小男生的女同桌就是女朋友,牵手玩耍、吃饭上厕所,午休的小chuáng还要挨在一起,就像他爸和远叔这样形影不离的。
常远刚在想要怎么yù盖弥彰地解释一下,邵博闻却机智地抢占了先机,常远看见他一本正经地掰正了虎子的脸,然后辩解道:“胡说,你远叔不是我的女朋友。”
虎子一脸不信,“哦。”
这事儿远远没完,邵博闻拍了拍他的小脸蛋,又说:“他是我的男朋友,别记错了。”
虎子斜着看了他爸一眼,在他看来这没什么两样,于是他变成了一个复读机,“哦。”
常远万万没想到,世上竟然有如此通qíng达理的“柜门”,他在池枚那里不停受挫,然而换到邵博闻这边,这人身后的一切都让人觉得不足畏惧。
爷俩一个拐骗一个天真,聊起来没完没了,常远敛眉笑了笑,蹲下去召唤邵博闻的狗,一条半尺来高的小huáng毛,靠过来却不贴紧,停在他手外的一臂之遥处,点漆似的黑眼睛盯着他看。
观望和等待是所有生物应对陌生和未知的反应,他曾经也是这样,一边渴望温暖热闹,一边假装和邵博闻形同陌路,而今现状终于证明对的人就是对的,和时间无关,而他要努力的方向,就是让自己对自己满意。
“欢迎你,新成员。”
谢承在大巴玻璃上越贴越觉得自己眼神可能不对,不然怎么能越看越觉得路边那三人两狗集体浑身飘着一条弹幕,叫幸福快乐的一家人呢?!
他转头去找周绎吐槽,后者却十分不领qíng,脸色古怪又yīn晴不定地拉上了帽兜窝着装睡,竟是连金花都不肯炸了。
旅途劳顿,邵博闻宣布将饭局往后推一天,让大家先回去休息好。他回家的第一顿饭,是常远亲自……从饭店里叫的外卖,他觉得他的菜做得稀烂,邵博闻刚回来得吃顿好的,就不荼毒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