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意这次特别洒脱,说到做到,果然在转让时什么条件都没提。程远却也qíng深义重,不但主动提出将来那些工程的利润与他对半分成,而且还将他公司的所有办公设施设备也全都八折收购,且并没有将款打到他被冻结的银行帐户上,而是计入他们合作的那间公司的帐上,列为解意借给公司的私人款项。
幸好那家公司成立时,解意是以自然人的名义出的资,根据公司法,有限责任公司的股东不能全由法人组成,所以,解意的出资形式是个人投资,因而没有被波及。
隆冬季节,很快便暮色苍茫。解意在显得空dàngdàng的办公室里坐下来,看着窗外,心里翻来覆去的只有《红楼梦》里的那首词。
“为官的家业凋零,富贵的金银散尽。有恩的死里逃生,无qíng的分明报应。欠命的命已还,欠泪的泪已尽:冤冤相报自非轻,分离聚合皆前定。yù知命短问前生,老来富贵也真侥幸。看破的遁入空门,痴迷的枉送了xing命。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gān净。”
第22章
似乎已经有很多年,解意没有这么清闲过了。
chūn节来临的时候,他没有工作,不须再去给甲方和有关部门拜年,也不再有材料商和工程队来给他拜年,因而不必再天天应酬,没有了饭局,不用再天天喝醉了还要去酒吧或者歌城玩闹,公司所有的官司都在举证期内,都不会开庭,也没有哪个部门下令不准他离开。
解意无事一身轻,索xing带着父母去美国探望弟弟解思。
耶鲁大学座落于康尼狄克州的港口城市纽黑文,距纽约一百多公里。解意便与父母从上海直飞纽约,解思开车到机场来接他们。
看到解意推着行李车,与父母一起走出来,解思高兴地冲上去,连声叫着:“爸,妈,哥哥。”
解衍和卢芸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同时看到两个儿子了,这时也很兴奋,一直拉着解思的手。
解意在一旁温和地笑道:“爸,妈,有什么话我们去了小思那儿再说。”
卢芸擦了一下湿润的眼睛,连连点头:“对对。”
走出机场大楼,外面仍是冰天雪地,刺骨的寒冷。解意穿着线条流畅的藏蓝色开斯米大衣,潇洒漂亮,一路上不知引得多少人驻足观望。与他相比,高大俊朗的解思便显得稚气未脱了。
推着行李车来到停车场,解思抢着将两个大行李箱放进自己那辆二手福特的车尾箱中。
解意一直忙着在商界打拼,无暇来美国看望弟弟,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生活状态,不由得笑起来:“你就开这种老爷车啊?又不是没钱,gān吗不买辆好的?”
“这有什么?”解思无所谓。“能代步就行了,我又不打算定居美国,将来回国的时候,把这车扔了就是,也不心疼。”
解意便不去管他,赶紧拉开车门,催着父母上车:“这里真是太冷了,比上海冷多了。”
解衍夫妇却来过几次,主要是看望解思,这时倒是不多话,只是愉快地笑着,任由两个儿子安排。
解思将车尾箱盖好,也上了车,很快便将车开了出去。
他戏谑地问旁边的解意:“哥,要不要参观一个纽约?”
解意用上海话笑骂:“侬当阿拉乡下人?”
解思哈哈大笑:“侬弗像?”
解意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侬翅膀硬了?寻死是伐?”
后座的解思翰夫妇看着他们两兄弟又像以前那样亲热地开着玩笑,都笑得很快乐。
解思便没在纽约市内耽搁,直接往纽黑文开去。
为了安全,解意他们再也没与解思多jiāo谈,只看着窗外的景色。
其实没什么特别,最多就是路边的雪比国内的显得白,在中国北方的大城市里,雪常常在落下来的过程中就已变成了灰色,足见污染的威力。
由于下雪,解思开得比较慢,大约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才到达纽黑文。今天,这里与纽约的气候截然相反,不但没有雪,反而阳光普照。
刚开始读书的时候,解思是在学校里住宿舍的,那里本来也方便,而且耶鲁校规也规定所有学士生必须入住学生宿舍,不过他们的学生宿舍比起国内来也算得奢侈,是一人一间,再加上纽黑文的房租不便宜,因此解思就没有在外面花钱租房子。
两年前,他与艾丽斯确定了恋爱关系,两人决定同居,解思才在纽黑文市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条件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