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好笑,点了点头,终于将另一条腿也挪了出来。
秦徐直接将他抱了起来。
悬空的一刻,他明显感到自己耳根热了一下。
秦徐低头看他,眼中既有担忧也有责备。他被搂着别扭,压着声音道:“糙儿,你放我下来,我能走。”
秦徐表qíng有点冷,“你不是在伦占吗?你骗我?”
他眼皮一跳,“你先放我下来,这事一言难尽,那天和你通完话后,我们才接到通知,说伦占戒严,临时换到这儿,我没办法告诉你。”
秦徐半信半疑,试探着将他放下来,弯腰摸着他的腿,“真能走?身上受伤没?”
他刻意别过脸,不让秦徐看到自己被子弹擦过的太阳xué,“真能走,也没什么大伤,放心吧。”
秦徐掐住他的下巴往侧面一掰,目光落在他太阳xué上,神qíng顿时变得狠厉,“你跟人来枪战?还差点被爆头?”
“没办法。”他知道瞒不住了,无奈地扯着嘴角,“边防连的战士基本上都没了,赶来的救援官兵只有军医、工兵,步兵极少。边防连的连长把连里仅剩的几把枪jiāo给我了,我只能硬着头皮上。”
秦徐胸腔几乎被后怕填满,不敢想象如果晚来1分钟,韩孟会怎样。
韩孟见他像木头一样站着,低低叹了口气,挤出笑容道:“糙儿,别看着我,我没事,你该gān嘛gān嘛去,我去找点儿药,让原原帮我擦一擦就行。”
秦徐回过神来,皱眉看着他,片刻后道:“我等会儿再跟你算账。”
村子里的bào恐分子被尽数剿灭,战士们在一处房屋里找到了17名被绑在一起的工兵。
恐怖分子突袭救灾队伍,步兵们被当场炸死,几名军医也身首异处。黑袍人急着控制村民,没有马上处理剩下的工兵,将他们丢进土屋,本计划一并烧死,韩孟与阿木勒、张骏却突然杀到。
他们不知道,自己活下来的背后,是2名年轻边防战士流逝的生命。
韩孟已经处理好了身上的伤,亲自找到阿木勒的遗体,但张骏的遗体已经找不到了。
爆炸发生的地方,是一片已经变成深色的血迹。
秦徐和战友们一起在村子里清缴,从一处房屋里出来时,刚好看到蹲在地上的韩孟。
韩孟抬起头,眼中是闪烁的泪光。
秦徐走过去,一看那周围的láng藉,心头就明白了几分。
韩孟仰头深深呼吸,将眼泪压了回去,哽咽道:“我跟你们一起吧。”
秦徐点了点头,从战术背心里拿出一个弹匣朝他扔去,“拿着。”
夜幕降临,恐怖分子被彻底肃清,战士们安顿好居民,这才分批轮流休息。
齐格尔向喀巴尔反恐大营报告qíng况,得到新一批救援官兵已在路上的消息。上头又指示,必须保护好《国境线》节目组,尤其是韩孟。
齐格尔有些头痛,节目组大部分成员驾车离开,至今下落不明。震区面积极大,通讯一直无法恢复,他带来的战士虽然不少,但不可能分出大量人马去寻找一帮“戏子”。
好在那叫韩孟的似乎非常好沟通,而且枪法不错,不仅不用特殊保护,还主动提出与战士们一起巡逻。
齐格尔已经从活下来的工兵处了解到,在他们没到之前,一直是韩孟保护着大家。
秦徐端着步枪在村子里巡逻,韩孟赶了上去,一言不发地与他并肩走着。
巡逻的过程中,两人什么也没说,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死角与暗处。
在喀巴尔大营待了数月,秦徐已经是一名合格的反恐战士。而韩孟虽然只是一名群众,但这短短3天的经历几乎将南疆战士的无畏刻入他的骨髓。他站在秦徐身边,像黑夜里敏捷的野shòu一般,用手中的步枪保护着秦徐,也保护着自己。
直到与战友换岗,他们才说了晚上的第一句话。
秦徐将喝了一半的水递给韩孟,蹲在地上将他的迷彩裤往上面拉,“让我看看青了没有。”
韩孟腿上痒痒的,将腿收了回来,坐在石块上,“没事,只破了些皮,已经上好药了。”
秦徐仰头看着他,眼神极深,像一把锋利又沉重的剑,笔直钉入他的双眸。
他们就这么目光沉沉地对视,片刻后秦徐出了口气,起身抱住他,将他的头按进自己怀里,用很低的声音说了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