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摆好后,叶鸿生把门关上,说:“先吃点东西吧。子然,你想谈什么,我们再谈。”
叶鸿生一露面,阮君烈就想揍他。乘着人少,阮君烈按捺不住,立刻拿皮带猛抽叶鸿生。叶鸿生闪避两下,被阮君烈势如猛虎地扼住,按在门板上,左右挥拳。
叶鸿生正在抵挡,士兵们听到屋里的响动,重重的敲门。
阮君烈这才松松手。
叶鸿生喘着气,说:“我们在谈。不要打搅。”
士兵们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阮君烈森冷地盯着叶鸿生,好像随时能扑上去吃他的ròu。
叶鸿生挡住要害,没受什么重伤,被打破了嘴角。叶鸿生抹一下嘴边的瘀伤,说:“长官,你受了很多委屈,先忍一忍。我们还没谈呢。”
叶鸿生把嘴里的血咽下去,说:“还有时间。等吃完以后,你想动手,我再陪你。”
阮君烈猛然想起来,不能太快撕破脸,他来这里是为了拖延时间,最好能拖一晚上。刚才一怒之下,他差点把这些抛到脑后。
阮君烈满面怒容,自己去桌边坐下。
叶鸿生也过来坐,给他倒了一杯甜米酒,陪他吃饭。
阮君烈喝下米酒,说:“你为什么关我的师长?”
警备师师长还在叶鸿生手里。
叶鸿生说:“我马上放他走。我没有杀他。其他人我也没有杀。”
阮君烈知道,叶鸿生说的是七十三师的师长和参谋。叶鸿生要起兵,这些人肯定已经被关起来,在牢房里。
阮君烈面色缓和一点,拿起筷子吃菜。
叶鸿生把他喜欢吃的菜端近一些。
阮君烈不理叶鸿生,自己吃米饭,不讲话。
叶鸿生在旁边看他。阮君烈吃了多久,叶鸿生就看了多久,一点也不嫌烦。
阮君烈简单用过饭,把筷子放下。
叶鸿生给他盛汤。
阮君烈忽然说:“宾卿……”
叶鸿生抬起头。
阮君烈似乎冷静下来,望着他,说:“宾卿,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现在和赤匪断了,回到我身边,我不会杀你。”
叶鸿生诧异地看着阮君烈,把汤碗放下,慢慢收回手。
阮君烈想了想,又加重砝码,接着道:“我不会杀你。而且……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会考虑给你!”
叶鸿生避开目光,快速地眨动眼睫,呼吸也有些急促。他受了很大的诱惑。阮君烈期待着他的反应,但是叶鸿生随即又露出悲伤的表qíng,显然,他觉得没法答应。
阮君烈面色变得黑沉。
现在说这个恐怕晚了,但是见到叶鸿生后,他很难死心。叶鸿生的言行举止同之前一样,总让他产生错觉,认为自己还在主宰一切。
阮君烈遭到拒绝,刚刚平复一些的心qíng顿时变得狂躁。
叶鸿生小心翼翼地把碗碟移开,擦桌子。叶鸿生站起来的时候,阮君烈看到,他还戴着自己送的玉玦。
阮君烈扑上去,从他身上将玉玦揪下来,拽断了绳子。
叶鸿生慌忙扯住他的胳膊,哀求道:“子然!”
阮君烈嘲弄道:“我不会要回来!你急什么?”
阮君烈发狠,将玉玦掼到地上,崩出一声脆响,将这宝物摔得四分五裂,冷道:“好好收着吧。”
听见玉碎的声音,叶鸿生的肩膀不由自主地抖动一下。叶鸿生俯到地上,到处摸索,将碎玉一片一片拾起来。看他低着头,整个人都黯淡下来,忍着悲戚的摸样,阮君烈感到了一种莫大的快意,好像摔碎的不是自己的东西一样。
叶鸿生将碎片拾起来,收好,重新坐下。
阮君烈目露凶光,恶声恶气地问:“你何时与共匪勾结到一起的?敢瞒着我?”
叶鸿生叹一口气,回答道:“子然,你不知道。当年阮公送我去东洋求学,回来之后,我去过延安。那个时候我就入党了,是秘密的。”
阮君烈失声道:“那个时候你就是了?”
叶鸿生轻轻点头,说:“是。”
阮君烈眼里冒出的火简直能把他烧了。
叶鸿生勉qiáng笑一下,说:“抱歉。”
阮君烈骂道:“对着阎王说抱歉!老子早晚宰了你!”
叶鸿生闭上嘴唇,温顺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