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功便成仁”口号是这样喊的,但是人非圣贤,都是爹生娘养的,还是惜命。
阮君烈见过不少英勇的战士,但是很少有如此整齐划一的队伍。
叶鸿生带的兵也没什么不同,都是寒门子弟,看起来素质高不到哪里,但是特别英勇,身上好像焕发出一种光芒,像青霜一样熠熠生辉。
jiāo火之前,叶鸿生帮阮君烈牵马,让他的部队走过木桥。
按照常理,出兵援救另一支队伍的人马,已经是莫大的恩惠,居然还让他们先走?自己打?
士兵不哗变都没道理。
但是叶鸿生的队伍很安分。
叶鸿生跳下马,亲自挽住缰绳,带阮君烈过桥。
士兵们两边分开,对着阮君烈和他的部队敬礼。
他们的目光中充满的敬意。
阮君烈明白,这些注目礼不是给他的,是给他们的长官——叶鸿生的。
叶鸿生敬重他,他就被士兵一并敬重了。
原来在国军里面,除了他之外,还有很多人欣赏叶鸿生。只不过他们不是军官总长,是普通的士兵。
叶鸿生在士兵中人望很高,受到成千上万人的崇拜。
这些崇拜他的士兵,在最危险的时刻,跟着他们的长官来打一场注定失败的仗,给别人垫后。
叶鸿生把阮君烈送走,就在原地迎击日军。
八千个士兵化为劫灰,没有一个临阵脱逃。
阮君烈现在想起来,随便想一想,仍会生出一种由衷的敬意。
阮君烈一直珍藏着叶鸿生写给他的信。
叶鸿生的信并不多,每一封都很珍贵。阮君烈把它们全部好好保存着。
阮君烈心想,如果是叶鸿生,他一定会去救援的。他从来不会那么狭隘,只想着自己,打着小算盘。他一定会成功。
成功后,就算得不到好处,叶鸿生也不会生气,做出骂人的丑态。
阮君烈想到这里,叹息一声,喝了一口酒。
旁边人跟他说话。
阮君烈有些烦躁,生出一些不耐烦。
想到叶鸿生之后,身边的人就变得不讨人喜欢。
阮君烈收回思绪,与他们饮酒。
众人吃饱喝足,决定玩麻将,继续联络感qíng。
小二来收拾一番,提他们换了一张方桌子,又泡上好茶,准备了瓜子果脯。
阮君烈不爱麻将,坐在旁边休息。
huáng克带来的副官顶了他的位子,上去摸牌。
副官带来的男人歪在他旁边,亲亲热热地端茶给他喝。
两人调笑几句,一阵腻歪。
阮君烈看得皱起眉头,扭过脸。
阮君烈靠在椅背上,抬头望着天花板,继续回忆叶鸿生。
叶鸿生穿着军服的样子特别妥帖。
他爱gān净,衣服浆洗得勤快,浑身上下都是清清慡慡的。
叶鸿生不大爱与人争长短,又温和又懂得坚持。
他骑马的姿态那么矫健,没有哪一匹马能不听他的话。
他下马后,随便站在哪里,看起来仍然站姿挺拔,风度凛然,好像有一种欺霜傲雪之姿……
阮君烈想着想着,忍不住有些生气。
叶鸿生怎么可能会喜欢男人?阮君烈不相信。
阮君烈回头看看桌边那一对,心想:喜欢男人的都是这种污烂不堪的人。叶鸿生怎么会是这样?
阮君烈一叠声的骂自己:这不可能,肯定是假的!
但是阮君烈没法忘记他看到的那一幕。
那一幕是无法用兄弟qíng义来解释的。
阮君烈越解释不了,心里越不高兴,恨不得自己从没有看见过。
这种怪癖不可能出现在叶鸿生身上。
阮君烈重新拿起酒壶,倒酒,猛喝几杯,浇灭心中块垒。
众人玩着,说着,很快到晚上了。
他们算了算手中的筹码,赢家准备请吃夜宵。
带着戏子的副官也赢了,正搂着相好亲热。
阮君烈心qíng低落,有点醉了,看不过去,忍不住开腔道:“男人有什么好?不恶心吗?”
这位副司令哈哈一笑,戏谑道:“各有各的妙处,人生得意须尽欢。长官,你试试就知道了。”
阮君烈冷笑一声,不快地站起来。
周围的人急忙拉住他。
“醉了醉了,喝多了。”徐正恩拉住阮君烈,叫人拿毛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