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有。”李子也这么说。
“三儿,你呢?”
“…”三更蹙眉凝思。要是以前问,他会很明白地说“不”,可现在他犹豫了。如果只从专业知识上说,读不读研对他来说没太大区别,但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的事qíng,让他心理上有很大变化。他才二十一岁,除了雕刻画画外,对其他一切人qíng世故从没放在心上,似懂非懂。这样子的自己如果就这样怆怆惶惶地跌倒社会这大环境,不知会怎么样无措和láng狈…“不知道,我觉得不懂的东西读研了也不一定懂。”
“什么话?!”阿奇怪叫。“你不懂什么东西?”
“不是专业上的东西。”三更笑道。“不说这个了,等从东兰回来再说吧。”
到别苑后,小松几人上楼铺chuáng,三更一个人往林子里走去,蹲在以前常写生的石头上,拾起脚边的腐木枝,剥掉被腐蚀坏了的表皮,露出里面光滑但已然死去的枝体,轻抚着,发呆,脑子很乱,很多选择题等着他选答案,可他没有头绪。 “三儿。”
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三更转身笑着:“爷爷,您什么时候来的?这挺冷的。咱们回去吧。”
“三儿,你顾及我吗?”老人清明了然的目光投在三更有些不自在的笑脸上。
三更垂头,笑容消失了,心里挣扎一下,伸手抱住老人稍显僵硬的身体,低迷的嗓音带着落真诚的歉意:“对不起,我知道我和骆玥的事让您不开心,也知道您的身份背景容不得我们丢您的脸,可我真喜欢他,很多年了…我不能跟他分开…爷爷,请你不要惩罚他,他是个好孩子,一直为你着想,他尊敬您爱您,努力工作努力让自己成熟,他想帮你分担些责任让您不这么辛苦…”
三更说着说着眼眶就泛红,硬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我什么都不懂,帮不了他什么忙…,每次看他熬夜工作听他说应酬陪酒我就难过,我想对他好,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老人抬起手,顿了片刻,往他背上轻拍,温和道:“三儿,你已经做了很多了。”
“我什么也没有做,一直都是他在照顾我。”三更松开他,擦擦眼泪,试着微笑:“你看,我时常哭,不够坚qiáng,不让人放心。”
“三儿,你有颗柔软温暖的心。你有的,正是骆玥缺少的,我应该庆幸你在他身边,让他改变这么多。”老人叹惜,拉着三更坐下。“骆桑和骆玥从小就对人感qíng冷漠,这是有周围很多原因造成的,可能你也知道。那年他规划东园时,我曾允诺如果案子成功,我会答应他一个要求。后来,他说他要里面一栋房子。我犹豫了很久,担心他有自己的房子后会跟家人里得更远,于是建议他换其他的,可他坚持要房子,没办法,答应的了事就要做,我让他随便挑,没想到他居然放弃前面视野好的,挑最后靠老居民区的,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话说回来,那孩子从小就让人琢磨不透。”
“不过不能不说你们有缘,因为这房子,你们认识了。这几年,我看着他一点点改变。不再玩世不恭,不再满不在乎,很认真的工作,跟人相处也不再像以前那样隔离一段距离,眼神变温暖了…我很高兴,以为是时间终于改变了他,却没想到是你。”
“爷爷,他们心里爱您。”三更qiáng笑。“真的。”
“我知道。两个很聪明的孩子,虽然xing格不同,但骨子里,都有难以驯服的野xing,不安分但有担当,既不像他们的父母,也跟其他兄弟不一样。”老人笑笑,语气里有宠溺骄傲和感慨。“但都让你和你家人驯服了。”
“爷爷,您恨我吗?”三更忐忑问。
“傻孩子,怎么会恨你。”老人叹。“我只是怨那个人是你,如果是别人,我也许不会心软,不会把苍远几十年积累的荣誉和我的脸面放下。三儿,你是个好孩子,所有人都护着你,但是…”
三更的心猛跳了下,望着他的眼神有些惊惧,老人拍拍他的手,安抚笑道:“别紧张。”
“…那是什么?”
“我想说的是,这两年你们会比较辛苦,上会吃饭时,我曾说过要开始让他们接手我的责任,到时候,阿玥 不仅会面临工作上的压力,还会因为你们的关系而承受社会上的舆论,如果他处理不好,不仅会直接影响苍远的利益,还有可能使苍远和他成为众矢之的,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