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内敛的威严感,不怒而威,气势在表面的不动声色中抢占到所有的优势地位。
来自S大所在街区的分局的小警察合上了放在桌子上的记录本,尚显得稍微稚嫩的脸上带上了不自觉的局促,“……那个,柏董,我先回局里了,打扰了。““再见。“柏烽炀抱着怀里的人,没有起身,但是眼神里的礼貌意味儿十足——这是一种上位者自持且有距离感的对下级的尊重。
柏少御在屋子里的警察走了以后,才从柏烽炀怀里抬起头——他原本gān净的眸子里有着浅淡的血丝,从眼白处蔓延开去地消失在眼睛深处。
他脸上没有惊恐,只有浓得化不开的疲惫。
他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轻声说,“你来了。”
柏烽炀稍稍托高了一点儿他的下巴,手指顺着脸侧的弧度攀升额际,然后慢慢cha进发丝里梳理。
柏少御闭上了眼睛,唇边的笑容被拉扯得萧索到寒冷,“……早知道他会跳楼,老子就拉他去咖啡厅了。”
——任他再是自我中心主义的,经历到生命因了自己险些流逝的这种事qíng,仍然做不到全然的无动于衷。
颇有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悲怆的无力挫败感。
柏烽炀低下头,因为休息不好和时差未能倒过来的原因,他的唇上起了一层gān皮,触到柔软的同伴时,会有一种硌上去的浅薄锐痛。
柏少御没有挣开,任由自己的唇被轻轻触及,厮磨了一下后又缓慢中带着不舍地撤离。
他突然抬高了身子,伸手勾住男人的脖子,探出舌尖来细细地舔过男人gān燥到起皮的唇瓣,一丝不苟地润泽过每一处毫末之地的分寸。
柏烽炀安抚地在他唇上蹭了蹭,压住他倒向chuáng铺,然后拉过一旁的被子,仔细地盖好到不留一丝fèng隙。
做完了这些动作以后,他才按住柏少御的肩膀,以一种近乎于qiáng迫的口吻说,“这件事qíng,从现在我来处理。……你先休息一会儿。”
柏少御看着他的眼睛,对视中是隐约暗藏的挣扎,“你……什么时候走?”
柏烽炀脱下自己的外套,压在那层被子上,“不走,我在。”
……眼睛,轻轻地闭合了上去。
柏烽炀打了手势,让郁岚跟着自己走出房间。
身材高大的男人,在锁好宿舍的门后,才用回复到一贯冷硬的姿态问郁岚,“卫航这个人,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郁岚跟在柏烽炀身后,脚下的一阶阶的楼梯仿佛是漫长到毫无边际。
——他听到自己咽了一口口水,喉结滑动的声音在楼道里清晰可闻。
“回答,不要让我去问第二遍。”柏烽炀头也不回,但是语气里明显加上了不悦。
“……大概在两年前。”郁岚放弃了说假话蒙混过关的意图,面前的男人,且不说得知自己被欺骗后会有怎样冷酷的手段,单单是能否蒙混过关这种行为……都会是一个未知数。
柏烽炀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去——他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半遮半闭之间,反而平添了三分的威胁感。
郁岚看到他的手臂抬起来后,又重重地放下,转身而去,留下的是一声冷哼,“愚蠢!”
郁岚觉得自己后背上还是蓬勃出一片汗意,他紧跟了两步,不知所措地喊了声“柏董”。
柏烽炀头都不回,声音更是降低到0度之下般的毫无暖意,“我让你在这儿是照顾好人的,看在你这两年用心的份儿上,将功补过。”
不要以为这句“将功补过”是“不追究责任”的意思,它更深刻的那一层的意思是:功德全无——一笔带过,全部抹消。
等到柏烽炀在一个小时后回到那间标号为212的宿舍时,看到的是柏少御靠在chuáng头翻着手里的一本小说,《TrinityBlood》——《圣魔之血》,日本作家吉田直著。
他翻得很快,手指几乎是接连不断地捋过每张书页,翻过去后再去捋下一张书页——被翻过去的书页像是白色的鸽子翅膀一样的纷飞。
柏烽炀反锁上了门,走过去,搂住人的肩膀才坐了下去,“怎么不睡觉?”
被翻动的书被男人抽了出来,然后随意地放回到chuáng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