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开?”小丁的声音有点抖。
“放心,我不觉得疼。”致远安慰道,“我够不着,不然我就自己来。”
“别,还是我来。”小丁取来刀子,用医用酒jīng消了毒,锋利的刃尖轻颤着,在薄得可见淡青色血管的皮肤上,狠狠心划开一道口子。
鲜血刹时涌出,致远丢块毛巾给他擦拭,“找到了吗,挖深一点。”
“……拿出来了。”小丁抬袖擦擦额角,沾血的指尖拈着个纽扣大小的黑色圆片。
“果然,致克这混蛋!”致远接过来看了看,随手塞进枕头下面。
小丁给伤口粘了几块创可贴,勉qiáng止住血,帮他重新穿好衣服。他的手指在致远的裤腰上笨拙地绕来绕去,忽然压低声音道:“博士,我可以帮您。”
“什么?”致远抬头看他卷曲凌乱的刘海下的黑框眼镜。
“安先生是不是限制了您的人身自由?我帮您逃走。”小丁说,一双末梢细长的眼睛在镜片后闪着亮光。
致远心下一凛,抓住他的手腕:“小丁,你可别乱来,这别墅里里外外,都是致克安排的守卫和保镖,想逃出去并非易事。”
“放心吧博士,我没那么蠢,不会硬碰硬的。”小丁望了一眼窗外,“天快亮了,我得先回实验室,免得被守卫撞见。”
他爬上窗户,回头对致远说:“博士,您多保重。等有机会,我会再来。”
致远看着他瘦长的身影消失在窗口,忧虑地皱起眉。
不多时天色透亮,佣人们打开房门进来,轻手轻脚地服侍安致远洗漱用餐。
致远见这些人里没有一个熟悉面孔,越发心冷,想想判若两人的致克,与眼下屈rǔ不堪的困境,怎么也控制不住冷静的qíng绪,忿躁中更是恨意丛生。
他坚信苍朗必会来救他,又担心自己能否撑到那个时候。
他qiáng迫自己不去回想昨夜在这张chuáng上发生的一切,用表面的漠然把鲜血淋漓的创伤裱糊起来,但里面毕竟溃烂流脓着,倘若再次被致克无qíng撕开,他不知自己会不会因为bī到极限,而做出什么疯狂失控的事!
门口又进来一人,挥退佣人,走到chuáng边。
致远的目光从他身上掠过,压抑住瞬间腾起的yīn暗念头,垂下眼睑。
安致克对他这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似乎早有预料,刻意坐到chuáng沿,倾身过去,耳语般问:“二哥,昨晚休息得可好?”
致远在他不怀好意的腔调里一声不吭。
“我叫人收拾了个房间,让李医生住下,省得每次来回跑。”致克用手指轻理了一下他前额的发丝,“我还买了一套最先进的急救设备,货很快会寄到,就放在隔壁,方便吧。”
致远打了个寒噤,冷意从指尖直刺心脏,冰锥似的贯体而出。
他看着那双幽黑的眼睛,怀着最后一丝希冀,沉痛地说:“何必呢,致克!大哥死了,父亲也过世了,安家的一切你已到手,如果你还不放心,我可以写声明放弃继承权。你若觉得我这根ròu刺非拔不可,那就gān脆点动手,何必这样侮rǔ折磨我!”
致克哂笑:“四年前你没死,如今我也不想杀了,更不可能让你撇开一切走人。实话告诉你,得到安氏只是其次,我就是见不得你轻松自在,见不得你心满意足。”
“那种表qíng一点也不适合你,碍眼得让人想撕个粉碎。”他的手指拂过致远的脸颊,被他厌恶地躲开也不恼,自顾自地说:“我不会放你走的。这鬼地方又空又冷,我努力了十年还是出不去,凭什么你想走就走……就算你逃出去也没用,最后还是像她那样回来……”
致远听他越说越古怪,神色恍惚中透着几分yīn森,心头微震:“致克,你在胡说什么?”
“你不明白?”安致克有点失望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就算了。”
“我只明白你的jīng神状态有问题。”致远冷冷地说。
“你以为我疯了?”安致克耸耸肩,“无所谓,那你就陪着我发疯吧。”
他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又回头道:“对了,忘记告诉你,警方出动了特警队缉捕一个持有危险武器的杀人嫌疑犯,听说那家伙身受重伤还在负隅顽抗,估计当场击毙的可能xing,要比逮捕归案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