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完没完!主子的事不用你们cao心!”
晋子住了口,屋里的气温降到了极点,炉子烧再旺也暖不过来。
卢约理背身站着,手抵着额头,好一会儿缓缓走到门前,扭头露出半边脸颊,“一夜半天,想你们饿了吧,我去弄点吃的。”
晋子仍旧没出一声,想起昨夜出发前吃的饺子,感觉还噎在喉咙里出不来。卢约理也没想他回答,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进了厨房,他觉得空dàngdàng的,脑袋顶上脚底下都是虚浮,好像整个世界就剩了他一个人。静的只剩下自己不稳当的呼吸声,就连炉子里火烧着浸过雪的木柴,只见火星四溅,却也都没点声音。
他恍惚了一会儿,自己动手泡了huáng花菜,倒了油爆葱花炒了jī蛋,添了农家自治的番茄罐头,倒水下了菜,开锅后下了四人份面,煮熟了,撒盐、葱末和香油,便出锅。
做的顺利,味道也不赖,常庆和约朋都大吃一惊。
一年以前他并不会这些个,就像某个人写他的名字,三个字里面会错三个一样。
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学会的,耳闻目染,顺理成章。
饭后,晋子什么话也不说,帮着收拾了餐桌,又出了门。卢约朋翻弄原来放在屋内的些旧玩意儿,竟翻出张五六年前的地图。
卢约理没有事做,逛dàng到了伪装的很好的小车库,见到常庆一个人在驾驶座上抽烟,拉开副座旁的门,坐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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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给我支。”
常庆吸了口烟,饶有兴趣的看着旁边的人,从衣襟里掏出半包香烟和火柴递出去。
卢约理点了,放在嘴里吸了一口,立刻被那烟呛的使劲咳嗽,差点把肺,把心都咳出来。
“你说过,吸烟对肺不好的。”常庆笑着说,“不过凡事要试过才知道,即使不好,它若是你的一部分,割舍这种事做了也没啥意义。”
卢约理冲他苦笑了一下,没有掐灭那烟,只是看着它夹在指尖抽出一条淡青色的柔丝。常庆深深吸了口,挪动了下换了姿势,等卢约理说话。
“我以为你会苦口婆心的劝诫。”
常庆耸耸肩,“你娘是个很随心的人,有次我跟她吵,我问她,当时跟着你爸--那样一个洋人没给名没给份的,被人骂作不要脸的贱女人很舒服吗。她跟我说,爱了就爱了,爱又没什么错,为什么要管别人说啥。你这孩子看起来温顺,其实骨子里倔的很,跟你娘一模一样。我说了有用?”
卢约理摇摇头。
“真喜欢他,就拿出喜欢的样子来吧,就算是他利用你,你也再问问清楚,别给自己找后悔。”
卢约理没有说话,看着手里的香烟慢慢的燃尽,然后又点燃一根。把香烟当香使,常庆觉得心疼,啧了声,终究归于沉默。
夕阳西斜,晋子没回来,卢约朋似是翻旧东西翻上了瘾,一直未出屋。
阳光从车库打开的门里面映进来,正好和照在两个人的面孔上。
常庆扭头避开,长出了口气,冲着卢约理缓缓的说了句不搭调的话:“又是一天,再过会儿要关城门了。”
话说回那天夜里,钟来寿抱着陶罐跑出了巷子,拐过了两个路口,果真在路边的一堆大葱里面找见了预先说的爆竹,砖fèng里藏着火柴。
嗖的声拿爆竹窜到天上,嘭的下炸响,寂静的夜里似乎因为这声pào响瞬间变得沸腾起来。
他观望了一会儿,快步离开,到了那个约定到路口,默默的等待。也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紧张,他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连呼吸都是一抽一抽的。
相同的爆竹声终于又响了,他伸长了脖子,望着爆竹炸响的那个方向,心落下了一半。所幸,他盼望的另外一个人也到了,悬着的心才完全放下来。
那人跑到他面前,摘了帽子和黑帕,黑暗里面显出一张很普通,但钟来寿很熟悉的脸。
“都成了!”那人说。
钟来寿揉了揉酸麻的膝盖,站起来迎上去,“大师兄……谢谢你。”
“你还说什么谢,事儿是头儿应下来的,若不是这样,我都们还不知道你还好端端活着,你跟郑家合力演的苦ròu计,把我们也骗过去了。”
“你也帮我谢谢乔……呃,你们头儿,人和爹的东西都好端端的,我就满足了,你们多保重。”钟来寿转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