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们查不如你老老实实jiāo代,哼哼,你在这儿等什么人,jiāo什么头,到了班房就让你一点不落给我说清楚,带他走!”
这些年,日军占领了西北一带,抗战还在持续。附近一带的八路军常年游击,盘踞在乡镇农村,军纪严谨颇得民心。
懒散惯了伪军和侦缉队哪里会是对手,抓不到“反党”,拉个冤大头去凑数是家常便饭,扰的民众苦不堪言,常住的镇民宁可花钱买平安,他们不好意思冲着熟脸下手,这些过路的自然而然成了目标。
翁勉血气方刚没见过这样的事,气不过,一挺身就要冲过去,周闻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帮不了他。”
“可是咱们给的钱害了他!”
“不过是yù加之罪,你去了不过给他们多添件功劳。”
翁勉挣了半天,这回使了牛劲纹丝不动。侧目见那算卦的挣扎着,向他们俩的方向望过来,不为人发现的怔了下,接着又咧出个苦笑。
翁勉奇怪,扭头看周闻,见他面色严肃,嘴角微微一挑,颇郑重的向对方点了点头。
等几个人拖拖拉拉把那算卦的拉走,街上的行人也都散了。
翁勉看看四下无人,揪着周闻诘问:“嘁,老狐狸还骗我,我又从来不过问过你的事,躲什么藏什么,他明明就是你们的人。”
“不是。”周闻从站的地方挪开,“我不认得他,只是多管闲事,现在这样,能帮他的只有这样了。”
翁勉瞪大眼睛,这才发现他用身体一直挡着个胯高的藤筐,仔细回想,惊觉刚刚算卦的时候,他的眼神也是瞟到这里。
周闻俯身,对着筐轻轻说了句什么,掀了盖子抱出个三、四岁的女娃来,神不知鬼不觉的闪进巷子。女娃发出嘤嘤的声音,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十分怜人,望着算卦先生被拉走的地方,马上就要止不住眼泪溃堤:“我……我要爹爹……”
周闻抚了抚她的头,“乖,你爹爹去买糖果了,马上就回来。”
“呜……我要糖果,我要爹爹……”
小孩就是小孩,拍了拍背,又说了些软话,竟然趴在肩头睡着了。周闻舒了口气,解下自个儿的围巾给她围上。
翁勉更是来火,待女娃儿睡熟了,压低声音骂道:“你好jian诈!早知道他还有个女娃,你你你害了人家还见死不救,生生拆散人家父女!”
平白扛了这么个罪过,周闻也有些上火,一改往日的温和:“都说只能这样,帮他救回女儿,总比让她流落接头好,况且咱们俩犯险没有意义。”
翁勉一跺脚:“你自私,你身手那么好,就算旧伤发作,那几个王八蛋也不是你的对手,你根本就是怕麻烦!”
周闻瞪回去,“那你还能怎样?”
“我去救他!”
“喂,就你这样能救得了谁?”
翁勉不挺,窜的灵巧,周闻话没说完他人已经跑的没了影。
周闻抱着个孩子不能去追,心里一片乱麻。
在原地站定理了下思路,盘算了轻重缓急,带着女娃走到片较为繁华街巷,恰巧在街头碰到个胖胖的中年妇人拿着剩饭喂食野猫,大概是个善良的人,于是想碰碰运气走上前。
还未开口,那妇人见他们一惊,先发了话。
“啊,这不是刚刚那人的闺女吗?”
周闻没否认,压低声音说:“怪可怜的,不过我一个男人照顾不了她,可不可以暂时收留她一下,回头我……”
妇人忙连头带手的使劲摇。
“使不得使不得,我也知道他可怜,不过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受了连累一家人都得搭进去,值不得啊!”
周闻焦急,蹙眉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妇人眨眨眼,唤住他补了句:“这样,街那头有个‘益德饭庄’,他们东家好像挺有钱,我听说现在在堂上做工的孩子都是一路上拣来的,虽说也挺苦,但病了有大夫,大了还有人教他们识文断字……要不,您去问问看?”
周闻狐疑的点点头,寻着名字找到了那个益德饭庄,门头不是很大,但打理的gān净整洁,旁边还开了窗口卖些卤ròu酱菜。
女娃醒了,揉揉眼睛,他把她放下来,领着进门。
一个只有十三、四岁的小二上来招呼问吃点什么,周闻说找饭庄的掌柜,那小二毫不避讳的撇了下嘴,当时就高高扬着下巴回道:“有钱生没钱养是吧,我们这里只收没爹没娘的孩子,你回去吧,掌柜的今儿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