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来寿从高架子上把爹的宝贝罐子拿下来,用袖口仔细的擦了擦,带上些gān粮动身。
等埋好了宝贝,他心里想,就继续去做工,差不多的话就依了爹的意思,娶个老婆,生个孩子,再带着妻儿回去给爹扫墓。
剩余的钱不多了得省着花,钟来寿抱着罐子一路走,琢磨着怎么搭个车去村里。偏偏不巧,还没出北平城,碰上了一群人改变了他盘算的事儿。
麻子脸和他那三五个长得歪瓜裂枣的兄弟,掳人,失了两次手,报复,又在郑家碰了一鼻子灰,一心想挂上青帮这个大靠山,却因个办事不力让章堂主给轰了出来。几个人一肚子闷气没处撒,仍旧混在城南,天天做些抢偷打砸的勾当。
这天几个人仍旧蹲在马路崖子上闲晃,却见一个熟悉的瘦小身影抱着个什么走在街上,新仇旧恨一肚子不慡快,反正知道姓郑的不在北平,几个人十分默契的就围了上去。
“怎么的?”麻子脸一副无赖模样。“匆匆忙忙的这是gān什么去啊?”
钟来寿站在几个人中间,不安的将手中的罐子抱得更紧了些。
“你们要gān什么?”
“哈哈哈,他问咱们要gān什么。”麻子脸跟兄弟几个jiāo换了个眼神向前bī了一步,钟来寿向后退了一步,左右观察看什么空挡能逃出去。
“你这怀里抱的这是什么宝贝东西?拿过来给爷瞧瞧。”
钟来寿也不答,看准了一处大些的空隙,翻身就跑。哪知jiāo过一次手,这些人都早有防备,迅速扯住他抢了罐子,把他狠狠的按在地上。
麻子脸接过罐子,费了老大劲去撬那罐塞子。
钟来寿一看慌了,无奈被好几个人压着,连头都抬不起来。“那对你没用,求你……求你……别……”
那麻子脸听这么说,心下更是起疑,索xing掏出刀子来,硬生生把塞子撬开。有股腥霉气冒出来,他晃了晃,里面只有一小截gān柴状的东西,也不知用来gān嘛,气得当下就要甩手抛掉。
钟来寿眼泪都快掉出来,爹都死了,宝贝还在这被一群无赖作贱,眼见着罐子就要离了手飞出去,恨得握紧了拳,牙咬的咯吱作响。
说时迟,那时快,没想到矮个子出手拦住了麻子脸。
“大哥,先别捙,先别捙。”
“什么乱七八糟恶心的东西,留着gān嘛?”
“您上次踢了那老头一脚,说他是太监对不?”
麻子脸琢磨了一下,想到了什么,拿罐子的手差点又松了劲。
“你说这个是那老头的jī巴?咦……”
“别啊,大哥,你想想,这个臭小子还拿这个当宝贝不是?”矮个子献媚的笑着。
“那怎么样?”
“我听说堂主那儿,前两天派去追那个卢家的二少爷的,折了两个人,还没见到过人影儿。您看,这小子两次都阻咱们帮了姓卢的,肯定跟他关系不一般……那咱们……就这么……岂不是……回头咱们不就……嘿嘿嘿嘿……”矮个子趴在麻子脸的耳边,声音越说越小,两人的眉眼越笑越开,最后截止不住的同时大笑出声,引得余下的几个人也翘着耳朵想听个一文半字的。
“好!好主意!算你有点脑子。”麻子脸突然放开声音,一拍大腿,扣好了罐子塞,蹲在钟来寿的跟前。
钟来寿还挣扎着想要去夺他手里那罐子,无奈被按得死死的,这一挣,贴在地上的半边脸划出好几道红印子。
“小子嗳!我就知道你肯定晓得那家伙的去处,想要你爹的宝贝,就给我拿人来换。”他拍了拍钟来寿的另半边脸,“哼哼,不过你还甭想跟咱们耍花招,东西在老子这儿,就随时能给你毁的gāngān净净,你自己看-着-办-!”
第20章 炸花生米
傍晚时分,太阳早早就惨淡的落入杂乱无章的棉絮般的暗云之中。
钟来寿躲在小胡同里,擦了擦眼泪默默念着,暗暗给自己打着气。
他偷偷向外张望,对面正好能看到郑府的朱漆大门,门开的时候,还能瞧见里面雕花的影壁。他没惊动管家,只是静静的抱着一包行李蹲坐在暗处等着。
月上枝头,空气越发凉了,他几乎都能感觉到不远处有个黑影也在瑟瑟发抖。
这时,街那边车灯闪烁,开过来辆黑色轿车,正正的停在郑府的门口。郑丰年拄了杖从车里走出来,郑永信从另一头出来,从后车厢取了一个大箱子递给迎出来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