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油冰砂青花碗_作者:腐乳白菜(65)

  钟来寿身形轻巧,两个长的象熊一般的人哪里是对手,三绕两绕便不见了人影。看着追踪的人悻悻的折返以后,他倚着墙蹲坐在地上,禁不住颤抖,心里乱成一团。

  这些人是谁?青帮还是另外什么人?

  若是青帮,怎么会那么快找到这里?

  钟来寿把头埋进膝盖,泛青的手指cha进短不足寸的头发里,紧紧的扣着头皮。

  卢约理应该还没有落入歹徒之手,否则那些人犯不着只针对他埋伏在宾馆里。

  甚至有可能约理还不知道有危险。

  赶去通知他?但不知道他们jiāo易的仓库在哪里,不知道在武昌有没有准备藏身之所,不知道他哪些朋友可以信任,他几乎对约理在这里做的事一无所知!

  钟来寿越想越慌,越想越恨自己笨,这些日子象个傻瓜一样待在他身边,还自怨自艾的伤心难过,真正遇到了事qíng,反而什么也做不了。

  钟来寿,你就是个什么也不会做的笨蛋!胆小鬼!大傻瓜!……

  他在心里狠狠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手重重的捶在地上,指节擦出些许血口。

  疼痛倒让他冷静了些,平复了一会儿,转念一想,若约理还未归,那他肯定还会回宾馆,若是他脱险,也有可能回来找自己。

  定了定气,钟来寿小心翼翼的起身,又摸回宾馆,在大门外的一条小巷子里猫着,静静观察。

  门口守着两个人,和来往的人穿着无差,来回踱着步,若不是自己刚经历一场惊险,是真不太容易观察出来。

  宾馆大门里面,几栋两层的贵宾楼的住客拉了窗帘,开了灯,幽幽的冒着光。

  转眼天已经黑透了,本该住着的楼还是黑的,守着的两人仍旧不耐烦的来回走动,钟来寿感觉越来越踏实,显然他们没有得到想要的,他担心的人现在很安全,只是不禁涌上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不知多长时间,街上本不多的人也都渐渐散了,风卷着废报纸从街这边滚到街那边,守候的两个人孤零零的走动,显得更加诡异。

  其中一个走到另一个身边,说了些什么,消失在宾馆的大门里,宾馆的门僮也没阻拦。

  余下的人打了个冷颤跺了跺脚,继续在街对面无所事事的踱着步子。那人走过一个不足三尺宽的巷口,停住瞄了一会,又接着按原先的方向走。

  巷子里似乎有什么晃动了一下,凶猛的冲出来,从后面将外面的人挟住,用刀子抵着那人的脖子,拉到黑暗中。

  钟来寿那一刹那摒住呼吸,一颗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是他!

  高挑的体格,深褐色的卷发,仅仅是在路灯底下迅速晃过,他却不会认错,他挂心的卢约理一直好好的,在离自己仅仅一条街宽度的距离。

  激动只持续了一秒钟,另外一个人突然从宾馆里跑出来,唤了两声,警觉的从腰带上拔出枪,拉开保险,贴着墙加快步伐向巷口移动。

  那人拿着枪,卢约理只有刀,而且看不到敌人的动作。眼看那人就贴挪到巷子边缘,钟来寿急坏了,脑子飞快的旋转,一时间也顾不得许多,忽得挺身纵身一跃,跑到明处,大喝一声“喂”,巷子里外的两人都吓了一跳,愣在原地。

  突然窜出来的人却不含糊,撒腿就跑,心里盘算着,先引走,再甩了绕到对面的巷子里找约理。

  拿枪的人呆了片刻,见身影移动太快,瞄不准,索xing追了上去。

  宾馆大门也出来几个人,其中一个帮着去追钟来寿,其余的围在门外商量着什么。卢约理见形势不妙,翻过手将刀柄狠狠的敲在挟住的后脑勺上,那人脱力晕倒在地上,自己悄悄的从巷子另一头隐去。

  钟来寿转挑又黑又窄的巷子跑,只觉得耳边呼呼生风。在这样的环境下,奔跑素来是他最得意的,不要说一起做工的小孩,就连武馆里,也没有几个同辈的学徒比得上他。却没想到偏偏在这样xing命攸关的时刻遇到对手。

  他绕过了四五条巷子,微微侧头,余光瞧见那人还在不远的地方跟着自己,心道不好,乱了步伐。

  武昌的路他本就不熟,这一慌更加没有章法,象个没头苍蝇一样,遇到弯就拐。跑了多远,走到了什么方向也都逐渐记不清楚,只顾没命的跑。

  转过一个拐角,前面是一条又长又窄笔直的巷子,巷子一路具是上坡,旁边没有门窗,没有分叉路,若是后面的人开枪,怕是一打一个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