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烬没想到,这个小宿舍它能破得这么有质感。
上下铺的床,躺平也就八十厘米宽。
像他们这样的个子,翻个身无比艰难,只能平躺着。
而且是那种很古老的铁架子木板床,程烬往下铺一坐,就听见咯吱一声,感觉不好,有点想塌的意思。
墙上有各种各样的人留下来的字儿,文艺伤感流——“风筝有风,海豚有海,可我却没有你。”
写实流——“一周计划:早上七点起床背英语单词,八点吃饭,九点画画,下午做试卷。每周□□三次(划掉)四次。”
浪漫流——“刘茵芮我朱晓东他妈的喜欢你,我会变得非常优秀来吸引你,跟你考上同一个大学。”
周薄杉举起杯子喝了口水,程烬抬起头问他,“喝药了没?”
“啊我忘了。”
程烬从兜里摸出来几颗糖,水果味硬糖,里面是夹心的那种。
“喝完药都奖励给你。”程烬放在桌子上,一颗两颗亮晶晶的糖纸在阳光下发光。
“你也奖励给我吗?”周薄杉从铝箔纸里面拨下来一颗药放在舌头上,皱着眉头咽了两下没咽下去。
他张开嘴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表示非常需要帮忙。
程烬拆开一颗糖果,放进嘴里,然后站起来捧着他的脸,含住他的嘴唇,舌尖在他口腔里探寻。
摸索了一圈程烬发现,这货明明已经咽下去了,刚刚都是装的。
周薄杉坏笑了下,手搁在他的腰上,闭着眼睛吮吸他的唇瓣,舌尖互相推送,黏腻而又缱绻。
俩人不一会儿就吻得气喘吁吁。
就在周薄杉想更进一步的时候,门突然咯噔一声,差点被推开了。
周薄杉心想幸好自己进来的时候,顺手把门给挂上了,不然就尴尬了。
俩人立马弹地分开,程烬坐在床边,随手抓了本画册,装作若无其事地翻着。
周薄杉咳嗽了一声,站起身去开门。
室友回来,从俩人身边路过,有点好笑地看了他们一眼,“就你俩在宿舍,大白天的还挂什么门啊。”
周薄杉没解释,只是从兜里摸出自己的打火机,点了根烟,寻思这傻逼什么时候走。
结果傻逼室友还真的就不走了,躺在床上玩起了手机,间或抬起头瞄周薄杉一眼,“大神,你三张水彩交了没?”
周薄杉点点头,郁闷极了。
看着他扼腕不已的表情,程烬觉得非常好笑。
“牛逼啊,你画得可真快。”那个室友说,“不过我们联考好像不考水彩,只考素描,你去年素描多少分?”
“忘了。”周薄杉听见这问题后,站起来就走了。
程烬也跟着走了出去。
“我觉得你的水平,拿个全市第一都没问题啊。”程烬说。
“你就可劲儿用鸡汤灌溉我。”周薄杉说,“赶明儿我真给你拿个第一,让你高兴高兴。”
“那我肯定到处炫耀,比自己考了都开心。”程烬说。
“哎你昨天,跟你爸谈的怎么样??”周薄杉挺好奇的。
说起这个,程烬叹了一口气,“就那样吧,我感觉,当时虽然挺难受的,但是说出来心里好多了。就是,我没想到,他会反应那么大。”
想起那天,程定方用他从未露出过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深深地受到了伤害,程烬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他要跟季慧离婚,这点我挺意外的。”程烬说,“毕竟,俩人结婚也有这么多年了,虽然我不喜欢季慧,但是能看出来他还是挺喜欢季慧的。”
“为了你离的?”
“不知道。”程烬低下了头,“应该是吧。”
晚上俩人睡在一张床上,都得侧着身,不然根本躺不下。
程烬跟他面对面拥抱着彼此,大腿直接横在他腰上,感觉非常地踏实。
他就想这么一直抱着周薄杉,那样就能暂时忘了所有烦恼。
他把脸往周薄杉脖子里窝了窝,然后就沉沉地睡着了。
周薄杉轻声说:“崽,你往里挪挪。”
见他没动弹,周薄杉无奈而又宠溺地笑了笑,曲着大长腿,把他往怀里紧了紧,也闭着眼睛睡着了。
程烬第二天早上就从郦村的车站走了。
周薄杉早上得去写生,不能送他。
俩人又磨蹭了一会儿才分开,于是,程烬满足地坐上了车。
跟周薄杉在一起的时候,程烬压根没怎么看手机,坐上车后打开手机他才发现老妈问他明天早上具体几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