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薄杉倒是很自在,端着一次性的杯子,自己个儿一声不吭地喝了好几杯酒,合起来有一瓶多了都,脸仍不红不白的,没有任何反应。
程烬知道他一喝多就又要叫妈,想起来那些难受的往事,于是便皱眉瞪了他一眼,“少喝点。”
周薄杉低了低头,把杯子放了下来。
“来来来,我先敬学霸程烬一杯,早就听说过你。”鸡总旁边有个瘦高个儿,长了一张会来事儿的脸,小眼睛满脸痘儿,笑起来挺有喜感,“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蒋振德。”
“讲真的?”程烬挑了挑眉。
“哈哈哈哈哈哈,大家确实都这么叫我。”蒋振德笑了笑,“果然是首都大城市来的学霸。”
他这一口一个学霸,叫得程烬非常膈应,想立马叫他闭嘴。
但是蒋振德非但没有闭嘴,还问了一句,“学霸好好的科大不上,怎么突然又跑来读高三了啊。”
他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程烬还没说话,周薄杉就低低说了句,“关你屁事。”
语气云淡风轻,噎得蒋振德没话可说。
程烬也不太想提,跟没听见一样,喝了酒就坐下了。
鸡总开始打圆场,“这儿的烤翅根最好吃了,大家多吃点。”
喝了几杯酒,才觉得有点热,露天烧烤摊又没有空调,旁边只有个落地风扇摇头晃脑地吹着。
盛夏酷暑天,即便是晚上,也燥得不行。
很快程烬就出了一脑门子的汗,他想也没想就把T恤给撩开了,露出来一截结实的腹肌,拽着衣服下摆来回扇风。
即使是坐着,他腰间也没有一丝赘肉。
周薄杉跟他离得很近,间或闻到一丝类似于海盐沐浴露夹杂着清爽的薄荷气息的味道。这种味道不属于香水,也没法用化合物代替,是只有男孩子身上才会散发出来的独特气味。
有人管这个叫荷尔蒙。
周薄杉往他腰间看了一眼,轻佻地说:“啧,腰挺好。”
帮周薄杉挡了几回酒,程烬有些上头,他不动声色地转身看向周薄杉,手指划轻轻过自己人鱼线上方的纹身,展示给他看,“是这儿,看清楚了吗。”
周薄杉听得一头雾水,压了压他的手道:“你能不能检点一点儿?”
程烬低笑了一声没说话,漆黑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天上的星星。
后面儿,一桌子喝得尽兴了,非要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周薄杉不想跟着起哄,于是便拉着程烬走了。
程烬眼神有些迷离地问他为什么不一起玩儿,周薄杉冲他挑眉,“那你想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啊,问哪个?”
程烬喝多了,竟然神志不清地说了句,“我想问问你……”
周薄杉看他要往旁边倒,于是赶紧扶住了他,“兄dei,你能不能稳重点儿。”
程烬撑着额头,指着脚底下说:“你先帮我扶住这路,别让它再晃了。”
周薄杉揽住他的肩膀,走在大街上叹了一口气,“我真是……你他妈要问我什么,赶紧问吧。”
程烬突然停下来,掰过他的脸,跟他额头抵着额头,鼻梁挨着鼻梁对视。
浓烈的酒气扑面,周薄杉觉得耳根子有些发热,他以为程烬接下来要说些什么话,结果人一张口就打了个嗝,周薄杉一脚把他踹到了一边,“滚。”
程烬裤子上稳稳当当落了个四十四码的脚印子。
回到家的时候,程烬往沙发上一躺就要睡觉。
周薄杉帮他把裤子给脱了下来,抬头就看见老二怀里抱着一只小熊从楼上光着脚跑了下来。
“成精哥哥怎么了?”老二一只脚踩在另外一只脚面上问。
周薄杉没回答,反而问他,“你怎么这么站着?”
“我没穿鞋,刚洗完脚,怕弄脏。”老二眨了眨眼睛。
周薄杉使劲儿一拽,把程烬的裤子给脱下来,然后就要拿去楼上洗。
程烬迷糊间说了句,“兜里……”
周薄杉以为他说兜里有钱,于是便掏了掏,半天只摸出来一张折成四开的画纸。
摊开画纸的那一瞬间,周薄杉终于明白了今天酒桌上程烬的那个动作。
程烬是在告诉他,纹身的位置他没画准,还要再往下一点。
“哥哥,你怎么脸红了?”老二站在一旁问。
周薄杉立马把画纸重新给程烬塞进兜里,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
他把裤子给人扔在身上,走到老二面前把他给抱了起来,然后在他耳边轻声说:“不许把今天的事情给说出去,也不能告诉成精哥哥,听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