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饭快,不过这么一来一回折腾一下,好像又能塞一碗。走走,一起走。”说完他又敏捷地转过身,向殿外走去了。
测绘组的师生们和寺庙的僧侣用餐的时间是错开的,吃饭时也不用守规矩,热闹的说笑声在门外就能听见,其中又以何彩那清脆的声音最为清晰:“……我说明天我们得找点瓜子来,要云声在梁上嗑,才更像呢……”
一阵更是响亮的笑声过去,又有人笑着接话:“何彩,你和江天走得近,你到底问过没有,他有没有妹妹啊?”
“怎么,连人家的小九妹都惦记上了?”
虽然语气中毫无恶意,毕竟是人后之言,听见这些说笑后,huáng达衡先是飞快地瞄了一眼身边的江天和顾云声,见他们都在笑,才说:“一个两个没一点做师兄师姐的样子,拿你们两个小的磨牙,云声,何彩这个人天生喜欢开玩笑,别放在心上。”
顾云声其实心里拼命在忍笑,偷偷瞥了瞥无动于衷似的江天,趁着huáng达衡不留意给他使了个眼神,才一本正经地答应:“没关系,开玩笑嘛。”
听他这样答,huáng达衡先一步进了大寮,大家都知道他是专门去喊江天吃饭的,如今他既然回来,江天和顾云声肯定也在外面,于是等江天他们进来时,不小的厅堂上难得的静了一会儿,但每个人脸上愉悦的神qíng都还在,无不笑眯眯地盯着一前一后走进来的顾云声和江天。
顾云声天xing开朗,一群人相处了十来天,脾xing相投之下早就彼此熟稔,平时就常常开玩笑,他进来之后第一句就是:“何彩,我不会嗑瓜子,扮不了钟灵,不过要是huáng达衡不介意,等一下我去买瓜子,烦劳你在梁上坐一会儿,等我给你送到手上?”
旁人先是一愣,才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纷纷说“听见了听见了”,何彩跟着也笑,就是笑着笑着脸上染上点可疑的红晕:“你小子可恶,不吭声在门口猫着……”
“我倒觉得到得正好,jīng彩的一点没错过。”顾云声继续笑得开怀,毫不见外地拿起碗,给自己盛了满满一大碗饭。
他们来得晚,开始吃饭的时候别人已经先一步回去继续工作,大寮里除了之前忙着说话基本没动筷子的何彩,就还有真的多添了一碗饭的huáng达衡。江天素来惜言,吃饭的时候更是难得开口,一时桌上就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声音——huáng达衡忙着吃饭,没空cha嘴。
何彩问顾云声:“在梁上坐了半天有意思没?下午继续?”
顾云声笑眯眯地回答:“有钟灵妹子陪着我,到第二天天亮都行。”
何彩闻言一掀眉头:“顾云声,真没发现你这么贫嘛。看看江天再看看你,要不是你们自己说是兄弟我还真的不相信。”
江天之前虽然一直没表态,但眼底微微含笑,分明是很愉快;直到何彩这句话出来,筷子也停了一停。
偏偏huáng达衡也说:“是不像,不过你们是表兄弟嘛……我自己有个弟弟,还有个更小点的妹妹,但谁也不像谁,亲兄妹都这样,长相这种事qíng也说不准。”无心之中,倒是替他们圆了场。
这时何彩正好想起另一件事来,就顺势转了话题:“哦,对了,刚才我们说的时候你们没在,是这样,再没几天中元节,我们问了村长,说那天村里会放焰口放河灯,陆老师他们觉得机会难得,打算那天先好好吃一顿,然后去看老百姓过节,还要拍点照片呢。”
“什么是放焰口?”顾云声随口问。
“就是做法事。具体我也说不清楚,去看了就知道了。”
顾云声就再不多问,也收起说笑,老老实实吃起饭来。
测绘组中午饭在庙里吃,随僧人禁荤腥,吃来吃去就是些茄子豆角青菜豆腐,味道寡淡。他们糙糙吃完饭,也不午睡,径直回去继续工作。他们三个人各在不同的小组,其中何彩在的那个组现在正在画斗拱仰视平面,江天负责大殿内建筑细部诸如浮雕和彩绘,只有huáng达衡目前的作业范围在石塔那一带,风chuī日晒,最是辛苦。暂时道别的时候huáng达衡瞄了一眼大殿内见带队的两个老师不在,一把拉住江天,好声好气地商量:“今天下午我和你换个位置怎么样?”
江天没有多想地答应了,顾云声理所当然地跟着他一道转移阵地。他们到塔下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在工作了,一组其中有一个也是本科生的女孩子,叫龙芸,比江天高一届,见来的是江天不由得笑了:“江天,huáng师兄呢,怎么你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