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天过年了,出去剪了个头。”
顾云声仔细看了一圈,这才看出来脑袋上是稍微动过了。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唔,那我晚一点也去剪一个好了。我还想睡一下。”
江天看着他,说:“刚才剪到一半想起来,应该送个礼物给你过年……”
顾云声就笑:“好好的怎么想到这个……哦,所以呢,是什么?”
这时江天已经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对着眼睛里明显闪烁着期冀光芒的顾云声笑说:“伺候你一回,给你剪头发。”
顾云声愣了愣,对着江天手里的剪刀和推子发呆:“你哪里学的?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这一手。”
“读书的时候室友剪头发,我看他们老剪不好,就跟着学了。不过好久没动手了,只能推个平头,嗯?”
顾云声这才从愣神里醒过来:“那我要做什么?”
江天揽住顾云声的肩,一边笑一边领他往浴室走:“不是都说了我伺候你吗。”
感觉到花洒龙头的水一点点打湿头发,顾云声忽然趴在盥洗台边上笑了。江天给他揉头发的手一落空,又听见笑声,不由问:“好好傻笑什么?”
“你会不会磨豆腐,江教授?”
江天关掉水,拿浴巾把顾云声的湿头发擦得半gān,抿着嘴压住笑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反问:“怎么又说到豆腐了?”
这个时候顾云声已经坐到卧室靠阳台的落地窗前,阳光隔着bo璃罩在身上,luǒ露在外的皮肤暖得都在微微发烫。他扭头看着江天把推子握在手里,剪子搁到一旁的窗台上,这才勉qiáng让思绪从“剃头挑子”和“豆腐脑挑子”这种诡异的联想里收回来,对身后的人微笑:“我在想你在外头待了十年,还有什么没学会。”
“不会的多了。好了,下推子了。”
闻言顾云声下意识地直了直腰,接着就感觉到江天的手扶上了自己的后颈。他的手上还稍微有一点cháo湿,手心很暖;推子触到发根,带动着头皮略微作痒,静谧的“沙沙”声里,他听见江天轻声嘀咕:“不下推子不知道你头发这么硬。”
顾云声一哼:“你倒是头发软,头发软的人心硬嘛。”
推子用完换了剪子。剪子碰上耳廓,分明的凉意让顾云声不自觉地缩了一下,说:“别头发没剪把耳朵剪了。”
江天在他身后低低地笑,手却一点不抖:“放心,我保证不像你一样笨手笨脚……”
顾云声不乐意了,一扭头,“什么叫‘像我一样笨手笨脚’”;他动之前没打招呼,幸好江天手快,迅速把剪子往后一撤,饶是这样顾云声还是眼见一道银光从眼前擦过去。如此一来江天又一次地把顾云声的脑袋又正回去,顺便堵住还没说出来的抗yi:“别动,不然真剪到了。”
但顾云声总归是不太甘心,只安静了一会儿,接着说:“你倒是很熟练嘛,看来是有名师指导。”
剪刀又移到了额头上,碎发飘下来,直往眼睛里飞,顾云声不得不闭上了眼,一时间剪刀运动的声音更加分明,而阳光似乎更暖了,连明明背光的后颈一块也开始发烧。只听江天平淡地说:“倒也不是。那个时候还不是胡乱教胡乱学,不过后来练的机会多,自然就熟练了。”
听了这句话顾云声有一阵没搭腔,半天后忽然来了一句:“你念书看来挺闲。”
只听江天在身后说:“剪头发这个还真的只能闲的时候弄弄。有一次我赶作业,室友第二天偏偏要去面试,请我帮他剪头发,结果剪的时候心不在焉,剪完了以为自己手上拿着笔,顺手要往笔筒里cha……唉,别动。”说着就伸手去扶笑不可抑的顾云声,这次一直到最后一剪子,右手都没离开顾云声的颈子。
在镜子里看了看新的发型,顾云声决定还是不要夸奖得太狠,以免下次没了进步的动力。走到正在收拾碎头发的江天身边,说:“改天我也找人教教,争取哪天也给你剪一剪。”
不了江天正色说:“等你把水果皮刨好了,再想这个吧。”
顾云声顿时觉得怎么也要把这一城给扳回来,刚刚张牙舞爪准备算个总帐,这个时候江天笑了,说:“好,你慢慢练。反正哪一天你我都走不动路两个孤老头子只能在家里晒太阳了,再互相剪,谁也不笑话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