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着小鸭子被推出来,跟着他进了高级病房,又守在chuáng边看了他半个小时,就像几个小时以前把他从市局里抱回家一样,可是几个小时前他还生龙活虎的举着大牌子跟我叫板呢,还又咬我又蹬我又打我的,现在却躺在这里没有一点动静了。
我等了好久小鸭子也不醒,迷迷糊糊的就趴在chuáng边睡着了,梦里那叫一个混乱,一会儿是我在小鸭子身上驰骋,一会儿是好几个人在我身上驰骋的,我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正好听见小鸭子出声呻吟。又等了十来分钟小鸭子慢慢睁开了眼,看清楚chuáng边的人是我,马上双眼圆睁呼吸急促起来。我怕他刚被救活又被我活活吓死,赶紧退后几步连连摆手:“你别怕,别怕,我……就是确定你没事了,不……不是要做坏事。”
小鸭子无动于衷的看着我,好久才声音破碎的开了口:“我很疼。”
我心里也有点疼:“对……对不起,我……”
“所以,你滚。”小鸭子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个“滚”字,然后就闭了眼睛再不看我。
我没滋没味的站了半天,终于滚了。
出了医院,我直接就把车开到了修车场,还和人开玩笑说那一车血不拉叽的番茄汁是我出车祸溅的。我没回家,直接打电话叫人去家里收拾那一屋子láng藉,然后打车到酒店开了间房,第一次一个人睡在酒店的chuáng上,一夜无眠。
转天,我回到家里洗了个澡,换了一身白,不是给谁戴孝,是照白马王子字面的意思穿的。我十分用心的收拾了一番,拿起香水刚要往身上喷,想了想又放下了,估计小鸭子不喜欢这个调调。我把脖子手上那些夸张时尚的链子和戒指都摘了,拉开抽屉看了半天,最后找了块没金没钻的Omega带上,又在小指上戴了个简单的白金镂空尾戒。
我照照镜子,我还是英俊潇洒的堂堂平二少爷,不过现在看起来没啥yín威了。
经过昨天一晚上的痛定思痛,我决定了,我喜欢小鸭子,我想对他好。
我先到我大哥那里,直接把奔驰的钥匙拍他桌上,跟他换了辆佳美,临走前才告诉他大奔在车厂呢,叫他别忘了给修车的钱。
我开着佳美先习惯了一圈,日本车方向盘太活,一不留神就打过了辙,别回来接了小鸭子再撞大树上。我在路上买了把红玫瑰,想了想又回去换成了百合,王子嘛,得含蓄点不是?
我一路神清气慡的又滚回了医院,推开门一看,顾盼正坐在chuáng边给小鸭子喂饭呢。顾盼抬头只看了我一眼,低下头先给小鸭子擦了嘴,然后把碗轻轻放回桌上,一边朝我走一边解西服扣子,等走到我身前这才一个潇洒的直击打在我脸上。我早有准备,真气都灌在脸上提前防着了,虽然被打得噔噔噔退出好几步,还是保持着我手握鲜花的王子姿态,从裤兜里掏出一条白手绢儿擦血,这也是提前准备的,因为我掐算着今天会挨打,甭管是谁,都得有人给我一拳。
顾盼打完我又系好了扣子,皮笑ròu不笑的说:“平少见谅吧,这孩子现在不方便,这一拳算是我替他打的。”
我忍着疼尽量优雅的擦gān净嘴上的血,殷红着双唇也对顾盼嫣然一笑:“挺好,我正愁没地方撞墙以死谢罪呢。”说完走到小鸭子chuáng边,从花瓶里拔出估计是顾盼带来的白百合扔墙角了,把自己那束粉百合cha了进去。
“平少要是有时间,我想请平少出去聊一聊。”顾盼寸步不离的站在我身后紧迫防守。
“小鸭子,那我过会儿再来陪你啊。”我低头对小鸭子说。
小鸭子还是一个“滚”字把我打发了。
跟着顾盼出了屋走得远远的,我望着医院门口那片绿油油的糙地开始盘算怎么对小鸭子好。其实要不是知道顾盼和我聊的事儿肯定和小鸭子有关,我根本没心思跟他出来逗闷子,多làng费我和小鸭子建立感qíng的机会。
“如果我没记错,平少是上周三来Seven见到这孩子的吧。”顾盼拿出只烟递给我,我接了。
“没错。”顾盼拿出火给我点了烟,我也抽了。
“到今天只有五天啊。”顾盼吸了口烟,缓缓吐出来,“可是这孩子的伤至少要养五个月。”
我顿时手一抖,烟灰烫在手指头上,还挺疼。
“顾老板的意思我明白,这次的事我是挺混蛋的,关于赔偿您说个数,我都认。”我cao,我本来想说要真心对待小鸭子好好补偿他的,一时习惯说成了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