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宇真蹲下身体,将格奥弗雷的鞋子脱掉,然后将他的脚踝向左向右扭动了一下,突然狠狠一拉一收。
瞬间的疼痛加剧,让格奥弗雷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可是那疼痛瞬间就消失了,整个脚踝像是轻松了不少。
叶字真掏出自己的手帕,将它从当中撕成两半,又扎成一条,将格奥弗雷的脚踝捆绑好。
格奥弗雷瞧着蹲在面前的叶宇真乌黑的头发,这人能为了完成任务,一枪杀了自己的同事,却也肯蹲下来为敌人疗伤,他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微妙感觉。
「叶宇真,你在杀他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格奥弗雷突然打破沉默道:「想着这样你能救更多的人,然后为自己开脱吗?」
「我从不为自己开脱。」叶宇真熟练地将布条打好结。
「所以你的内心没有外表这么平静吧!」格奥弗雷道:「人如果不给自己找借口,都会很痛苦吧。」
「那是我自己的事。」叶字真起身道:「现在你走起来会比刚才好多了。」
格奥弗雷抬头看他,突然又问了一句:「叶字真,你这一次是拿什么和安德鲁jiāo换的?你还有什么……可以跟他jiāo换?」
「你太好奇了。」叶宇真瞧向他,眼眸黑白分明,然后道:「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多考虑一下,怎么活着从撒哈拉回去。」
格奥弗雷轻笑了一声,道:「叶宇真,你们真是一种务实的人。」
他从沙地站了起来,发现自己的脚踝真的好了许多,他动了动脚踝跟上了叶宇真,道:「叶宇真,是不是像你们这样的华人,都是现实主义者?所以你们大多数人不愿意在上帝面前低头,但是很容易为利益弯腰。」
「我们每个人都不相同。」叶宇真淡淡地道:「所以你不可能通过别人来了解我,也不要通过我……去了解别人。」
格奥弗雷一滞。
叶宇真的脚步却没有停顿,片刻之间就走出很远,格奥弗雷只得深吸一口气,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
这两天格奥弗雷真是记忆深刻。白天燥热,汗出了一身又一身,晚上裹着黏腻的衣服钻在沙dòng里冻得浑身哆嗦,饿也就算了,关键是渴到了极点,等他们到了最近的沙漠小镇一沙,几乎都快不成人形。
最后格奥弗雷坐上自家的私人飞机的时候,他颇有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少爷。」一个保镖走了过来轻声道。
格奥弗雷少爷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突然讶异地道:「约翰,你怎么还在摩洛哥?!」
约翰满面羞惭地道:「有人抢走了……尸体。」
「谁!」格奥弗雷几乎瞬间站了起来,厉声道:「是谁?!」
约翰咬着牙道:「安德鲁的人。我们刚把人抬出帐篷,就突然遭到了他们的袭击。他们不但抢走了人,还把我们关了起来,直到现在才放出来。」
如果不是完全没想到安德鲁的人马会跑出来跟他们抢一具尸体,他们又怎么会败给安德鲁的手下?
可是想想他们这享有荣誉的大家族保镖,居然会败在安德鲁手下那乌合之众之手,约翰就觉得这口气难以咽下。
「少爷,如果您同意,我们现在就去让他们瞧瞧厉害!」约翰说道。
但是格奥弗雷不知道为什么在发呆,直到约翰叫了他一声,他才轻笑了一下,答非所问地道:「好枪法。」
说完,他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淡淡地道:「起飞。」
「少爷?!」
格奥弗雷道:「既然你都说了是一具尸体,安德鲁想要就给他好了,没必要为这种事另起冲突。」
「可是回去……」
他看着窗外的跑道,道:「告诉那些有疑问的人,就说我说的,这件事qíng结束了……永远到此为止。」
黑衣人毕恭毕敬地将一杯咖啡放到了低头看报纸的叶宇真面前,叶宇真抬起眼帘,收起报纸微笑道:「谢谢。」
「不客气。」黑衣人低眉顺眼地道:「随时听候您的吩咐。」
叶字真微笑了一下,抬起咖啡杯喝了一口,黑衣人才转过身去,将托盘里一杯酒弯腰放到了安德鲁的面前。
安德鲁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对黑衣人道:「对你还活着有什么想法?」
黑衣人恭谨地遭:「恍然大悟,感恩戴德。」
安德鲁挑了一下浓眉,道:「怎么讲?」
「我活着,是因为老板还想让我活着,所以我活着要感恩戴德。」黑衣人垂目谦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