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眼镜再度架到了苏青弦的脸上,不过这一回并不是冷酷大老板的形象,而是亲和邻家男的样子,苏青弦抬头朝沈言笑了笑,然后拿杂志的书背轻轻敲了敲沈言的腿:「你gān嘛直愣愣看着我?」
「你是挺好看的。」沈言很是直白的大力夸奖着刚让连身为男人的自己都惊艳了一下的苏青弦。
苏青弦愣了一愣——最近这样的反应他已经很习惯了,所以倒也没有大惊小怪——「谢谢。」这样说着,他低下头。
其实本还有一堆的事qíng要做,苏青弦的字典里甚少有「闲暇」这两个字的存在。之于他,工作就是享受。然而看着沈言蜷进软软沙发里,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会如此鬼使神差地站起来坐到对方的身边。其实只是坐在一起而已,偶尔看对方一眼,感觉却是意外的好。
这样的祥和时光并未持续很久,不一会儿佣人就来告知大夫已经到了,苏青弦把沈言揪进会客室,押着男人接受一系列身体检查。才一会儿工夫,huáng医生就一本正经地宣布沈言已经大好:「年轻人身体极佳,虽然病来如山倒但好得也很快,不过最好还是要好好调养,要珍惜身体。」虽然年纪不大,但口气听来很是七老八十的大夫又传授了不少饮食住行方面的秘诀,沈言一边听一边点头,一边却在想,所谓的私人健康顾问就是以这种粗浅的知识来赚钱的么?那样的话恐怕自己也很简单就上岗的吧……
忍不住转头看看金主苏大少,却发现戴着眼镜的男人很是认真地聆听着医生的教诲,倒好像生病的人是他而不是沈言一般。沈言心头一热,心想真是看不出啊,他原以为苏青弦只不过是自己生命中的路人甲,转眼间却成了如此重要的朋友。
这样想着,沈言心头大暖。
这一晚沈言还是睡在苏青弦的卧室里,虽然他以自己身体已经大好的理由要求搬至客房,但是被苏青弦一番晓之以理、动之以qíng的长篇大论直接绕晕,而后被乖乖地推进了卧室,睡觉的准备过程依旧是在苏大少的监督之下进行,等到苏青弦为他掖好被子时,沈言轻笑:「我想你大概是把我当成孩子了,跟你说了没事的。」虽然其实觉得很窝心,但是好歹自己也是年近三十的大男人一个,苏青弦那些温柔的动作还是让已经清醒了的沈言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苏青弦愣了一愣,「哦」了一声,放开了被子,低声说了声「晚安」,俯身就又想附赠「晚安吻」。
其实是有些不怀好意的动作,在微微昏huáng的灯光下做来却像流水一般温宛,然而却被沈言躲了过去。
面对着苏青弦有些僵硬的身躯,沈言挠了挠头发,有些不好意思:「我……我不习惯,外国人那一套我不习惯。」
苏青弦僵直的身体很快回复正常,随着沈言的动作揉了揉他的头发:「对不起,我只是不知道你不习惯而已。」谎话依旧说得行云流水,但不知道为什么心头却有些不快。
清醒了的沈言实在迟钝又愚笨,却让他再度练习撒谎技巧,只为了保持目前的气氛。苏青弦心头有点微苦,这就是一方体认到爱意而另一方一无所觉的痛苦。虽然早有觉悟,但他还是觉得一阵郁郁。
所幸灯光能美化脸色,苏青弦再看了沈言一眼就走出卧室,轻轻关上房门后,他抬手摘下了眼镜,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疲惫。
先前两个人简简单单坐在沙发上的氛围真让他怀念。
这样想着,苏青弦又有些咬牙切齿。怎样才能把他搞定!这样的笨蛋实在是很让人齿痒啊。
在爱qíng战场上从未尝过挫折滋味的苏青弦明白,这种难听点、拙劣点叫做「单恋」的qíng感,实在是让人直接站到了「战败者」的立场来作战,好生痛苦。
此刻,躺在chuáng上的沈言有些恍惚。自小,他就习惯独立,而这短短两日间,因着苏青弦的qiáng势进入他的生活,一切仿佛都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其实苏青弦的举动以一个相jiāo不深的朋友而言实在逾越,偏偏任何事qíng由他做来,感觉都似行云流水分外自然,还让人觉得温暖,就像之前的吻一般。如果换成其他任何人,沈言说不定会将对方打成猪头,换成苏青弦,却只是僵直着身体躲开而已,甚至还会因为苏青弦被拒绝后的态度而感到轻微内疚。这实在比得上被卖了之后还贴上去帮对方数钱,要是发现钱卖少了还会替对方难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