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寻进门先洗澡,他全身都被淋湿了,雨水黏在皮肤上,难受的很。然而正享受着热水冲去疲倦的舒适感时,突然灯光跳了两下,视线全黑。
“……”他愣了。
夏季最后一场骤雨来的迅猛,无人可挡,连带着线路也支撑不住,小区停了电。
顾寻冲完身上的沐浴露,套了件浴袍,走出去时地板打滑,踉跄了下。
在黑暗里摸索着找到自己的手机,给物业打了个电话,那边表示正在找人抢修电路,很快就好。
顾寻无法,他再有钱、再天才,也敌不过大自然变幻莫测的天气,只能坐在黑暗里玩手机等电来。
两分钟后,他脑子里闪过什么,想到了对面的林渝遥。
顾寻去敲门时,这个动作完全没经过大脑思考,以至于在按了三遍铃后才觉出不合时宜。正想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回自己的屋,突然听见林渝遥的房子里隐约透出了一点东西倒在地上的杂音。
林渝遥有夜盲症他是清楚的,这会儿担心是对方摔了,又敲起了门,但对方迟迟未开。顾寻想了下,回自己房子拿了钥匙。
他俩虽然分手,可顾寻依然保有钥匙。毕竟这房子本来就是顾寻的,林渝遥不会开口要他的钥匙,顾寻便也不给。
门开后,顾寻用手机自带灯光照亮屋子,他走了几步,进入视野开阔的客厅,发现地上的装饰盆栽倒了,林渝遥趴在地上。
“没事吧?”顾寻把手机放到地板上,然后去扶他。
“没事。”林渝遥终于见到了一点光,心里有了底。
他睡得不太熟,模模糊糊听见惊雷声醒了过来,雨点砸在玻璃上,啪啪作响。他伸手开chuáng头的灯,却没亮,反复几次也毫无动静。
估计是停电了,他想。夜盲症使得他在这黑暗环境里更是什么也看不见,只好窝在chuáng上准备接着睡。
可没一会儿门响了,这么晚了能有谁来找他?林渝遥摸着手机,想弄出点光亮来,可手一挥,在chuáng边的手机被扫到了chuáng下,彻底找不着了。
他只好摸索着、凭借记忆回想着家里的布置,然后下chuáng去开门。可在客厅却绊倒了盆栽,结实的摔在了地板上。
顾寻把人扶到沙发上坐下,先解释:“我不是私闯民宅啊。”
“……嗯。”林渝遥无语。
“摔伤没?药箱放在哪儿?”顾寻问。
“没摔伤。”林渝遥说。
顾寻没信,拿着手机凑近,看见他膝盖上都泛起了血丝。
被无qíng揭穿。
“药箱还放在储藏柜里?”顾寻问。
“嗯。”
顾寻去拿药箱,找到后又折回来,他从里面找了喷雾和外敷的药,蹲下来准备伸手去碰林渝遥的腿,后者却避开了。
“我自己来。”
“看得清吗?”
林渝遥说:“可以。”
顾寻没坚持,拿着手机凑近到膝盖处,林渝遥循着光抹了点药。
“你刚刚在做什么?”顾寻看他身上的睡衣问道。
“睡觉。”林渝遥回答。要不是顾寻突然来敲门,压根不会摔这么一跤。
“……这么早。”
顾寻以为对方可能在洗澡之类的,担心停电会出事。可人家在睡觉,能出什么事?自己多余的敲门,反倒成了罪魁祸首。又一次弄巧成拙,和过去一样。
林渝遥心思细腻,猜出顾寻的心思,转移话题:“你才洗完澡吗?水滴了一地。”
顾寻半湿的头发还在滴水。
“走之前我把地板擦gān净?”
“如果你愿意的话。”
林渝遥低头擦药,顾寻可以看见他低垂的睫毛和抿起的嘴唇。
窗外雨声阵阵,狂风大作,屋内却寂静无声。
这段时间,他们独处时总针锋相对,少有如此安静的时刻。可过去何曾有这样,无话可说相对无言的时候。
气氛似最好,又似最坏。
屋内忽然响起一阵铃声。两人抬头,四目相对,又尴尬的同时移开。
“我手机在响,刚才掉到了chuáng下。”林渝遥说。
“我去拿。”顾寻站起身,“擦好了吗?”
林渝遥点头,把药箱关上。顾寻进了卧室。
客厅恢复黑暗。林渝遥独坐在那儿,顾寻今晚为什么会敲门?前不久在活动中遇袭,顾寻又为什么下意识会护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