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戒_作者:楚云暮(15)

2017-06-30 楚云暮

  柳三叫地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气道:“我一定要出来,嘉禾,我要陪你。”

  别傻了。你娘怎么会放人。我拍拍他的肩——那时的我,只把它当作一场笑谈。

  柳三在这住了三天就走了,送他去车站回来后,我在枕头下发现了一叠钱,面值不大,十块五块的都有,码了整整一叠。我沉默了半晌,将钱仔细地收好,我发誓我就是穷到要饭了,也绝不碰三儿的一分一毫,我欠他的,太多了。

  随即,我急急地找到秦商:“上次托你帮我找份兼职,怎样了?”

  “你要找的家教最近都满了,突然要cha进去,也难。”他摸摸鼻子,“做那些个什么导购员又累工资又低,没必要,咱们——”

  “导购员也成啊,先找个工作做着。”我打断他。

  “……我看你也不很缺钱么?”

  “我总要还你钱啊!上次你请三儿,怕要花上许多吧。”还有个理由,我想攒钱给三儿带点稀罕物回去,我想他高兴。

  他闻言怔了一下,然后似笑非笑道:“还什么,都说我请了。”

  “那不成。”我坚定道,“秦商,我知道你对我好,可亲兄弟要明算帐。”

  他突然站起身,用力推了我一下,我跌坐在chuáng上,还不了解他怎么说生气就生气了。“你——”

  “放心!我借你这钱又不收利息你犯不着这么赶着和我撇清关系!”他yīn阳怪气地说完,转身就往门外冲。

  chūn卷皮刚好推门进来,冷不防被撞了一下,见他青着张脸便诧异道:“小秦子吃炸药拉?真难得。”

  我怔怔地坐在chuáng边,脑袋还是有点转不过来。

  我是真有些搞不懂秦商,或许是因为过去的十来年,我和他过的生活,有过的阅历都太不相同——他能八面玲珑巧言善道短短半年之内和我好的象过命的兄弟,却能在一夕之间翻脸不认人,倒也不是不认人,只是那不咸不淡的语气比和我闹翻了还叫我难受,并且我至死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不高兴。

  我于是不能指望他帮忙找工作了,随便找了家设在校园里的速食店打零工,时薪低的很,好在轮晚班的时候可以把卖不完的汉堡,jī块全部“清场”,总算一解我“三个月不知ròu味”的遗憾。当然,这也有不好的地方,由于地利,免不了常碰到一些同学,我心里倒并不是很在意的,惟有chūn卷皮在一次“惠顾”后惊喜地发现我在此可以为他服务后,乐此不疲天天报道,时不时呼朋引伴而来,酒足饭饱还不忘提醒众友:“看到那个擦桌子的服务生没?那可是咱们中文系大才子呢!我同学——”

  我和他大概天生就不对盘吧,我想,当然,我没有伟大到人家都踩着你的脸了你还拿印着脚印的脸贴人家的冷屁股,根据书面说法这叫以德报怨,在我看来这根本和犯贱没两样,我没法象三儿那样对谁都那么掏心挖肺地好。有时也作弄他,比如他请外院某女生来这吃饭,不等他对我“隆重介绍”,我就迎上去热qíng招呼:远翔,来吃饭也不和我说一下,真不够意思,新女朋友啊?不错哦~比上次那个qiáng。“chūn卷皮”瞠目结舌,“女朋友”勃然大怒,电光火石后女孩扬长而去,罗远翔的脸一下子涨成紫红,我原本以为起码会上演个全武行,但我高估了罗远翔的个人魅力,那女孩并没有一捏一踹一巴掌外加泼可乐拍桌子,未免让我失望,都说chūn卷皮追此女追的甚苦,看来倒是真的。

  “王嘉禾!”他怒叫一声,我早躲进厨房暗笑了,如果是刚入学,他的奚落或许能让我难受好一阵的,但是现在,不会了,或许我已经有些适应了这个现实,再不是当年的我了,只会惶惶不安地任人搓圆捏扁。

  在速食店我坐的还算如意,店长同事待我都挺好,就是工资低的很,我寻思着再去哪兼份职,毕竟建弟的亲事已经有了准信了,兄弟一场,一份大礼再所难免,我也不想回去时让村里人笑话我两手空空一无所成。

  据宋瑜说,秦商这些天都无jīng打采的,我就更不解了,都说他和huáng小琴水到渠成,小俩口正当甜蜜,怎么还一副怨夫的样子。体育课我和他选修的都是篮球班,三三赛时打的一团火热,他愣是可以魂游太虚,被分到和他同组的我根本被他忽视,更别说打什么配合了,几次给他打暗号他都当看不见,上半场我们就输了十来分,弄地我都有些火大了——想想以前我们俩的传接配合那是有了名的,哪象这次这样憋气啊?是男人什么恩怨不能赛后解决?!汉本2的刘旭给我使了个颜色,我会意他是想单刀切入,不再管秦商,立即将球推给他,不料刘旭几个假动作连碰带撞也突破不了宋瑜的紧迫盯防,眼一瞥见秦商正在篮下,忙大喊他的名字,秦商刚转身,就见那篮球直直砸向他的脸,打了个正着——谁不知道刘旭高中时打的是中锋,那一身蛮力传过去的球——秦商几乎是连叫都来不及就掩面倒下,手指fèng里缓缓渗出几丝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