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人心,从来都是我想的太简单。
第二章
从那一天起,我几乎只和宋瑜走在一起,在我看来,宋瑜人老实,不知比那些坏心眼儿了的人好上多少。宋瑜后来也看出来了,就劝我多和汉本班的同学多往来,毕竟要朝夕相处四年呢。我虚应着,却越发孤僻起来,渐渐地连话也少讲了,总觉得他们会用有色眼光看人。
在这里我才知道原来同学之间,真的可以相处如冰,大山里熔炉一般的友qíng并不适用于城市。
宋瑜开始还qiáng着我一起去“班磋”,打球什么的,碍不住我不愿意,他又是个粗心眼的,渐渐的也不理会我了。我一个人走在文科楼会宿舍的路上,有时也想——这与我想象中的大学生活,太不一样了。
当然,在有空伤chūn悲秋之前,肚子问题压倒一切成为主要矛盾。父亲一个月寄来的生活费不足以让我在这座城市里三餐温饱。刚开始上课的这段时间,我几乎耗费了所有的时间啃书,我不想承认自己不如人,可比起他们满口的晏小山秦少游柳三变,我不得不承认水平有差。他们吟诗做对的时候,我和三儿不知在哪胡天胡地地混闹。我没有时间没有jīng力也没有门路在一开学就去打工。
日子难熬的很,馒头配开水成为主餐,加菜时不过是去超市买5联包的快过期的榨菜夹着吃;每天中午一两点过了就餐高峰期,才敢遮遮掩掩地去找大师傅花两块前买一大碗卖不完的煮面,省着只吃一半,剩下的闷饭盒里,傍晚回来看时都已经发地象胖大海一样,咽着冰冷的面条,我总是在想着三儿临走时和我说的一句话——哥,混成个人样回来,我等你。
可是。三儿,这太难了。
唯一能让我振奋地就是省了一礼拜能稍微有钱给三儿挂个电话。他家没装电话,我须得挂到李寡妇那才能唤他来接,等候时听着他急促的脚步声,当他拿起电话“喂?”的第一声的时候,我突然潸然泪下。人前我绝不能哭,绝不可哭,可是在三儿面前,我撑不下去了。
“嘉禾?”他迟疑地问了一声。
我咬着自己的虎口,闷着不发出一点哭音。
他仿佛心有灵犀,陪我沉默了许久。
“嘉禾……”他突然开口,“你知道不?建弟他爹准备给他说亲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立即用轻快的语气回应道:“谁家闺女这么倒霉呀?”
……
末了他终究问了我的qíng况。
“还不错,同学都挺热qíng……就是读书累了些,所以不常挂电话给你……那啥,我家那边,你帮着照顾下——”
“知道了。嘉禾哥。”他顿了下,难以启齿似地:“钱够用么?我——”
“够!”我几乎神经质似地叫,“怎不够呢?都在学校里呆着,又不花钱。”
我受不了也决不会再用他的钱,他拿命换来的钱,怎么艰苦,我也要一个人熬下去。既然选择了出来,就一定要熬下去。
挂了电话,我回过神,秦商就站在宿舍门边。
宿舍里就我一人,宋瑜他们都出去下馆子了。
想必热火朝天,又一番繁华气象。
“你怎么没去图书馆?不,我不是赶你去——你平常这时候都——”平常口舌伶俐的秦商仿佛一下子成了结巴,我知道他还在歉疚,可我不需要。
我没理他,坐到自己chuáng上,抽出一本古汉语研究看起来。他小心翼翼地走到我chuáng边:“汉语言的郭胖子说会考这个,你看是对的。”
我眼观鼻,鼻观口,继续无视他。
他似乎无聊地站了一会,才轻声道:“刚才和女朋友打电话呢?”
我被刺激地立即抬头狠狠剜了他一眼。他怔了一下,忙又低头:“我我不是故意听你说话的,那个,我是看你午饭没吃,特地去帮你从食堂打饭上来——”
“谢谢了。我受不起。”我站起身,一把推开他手里的两个饭盒,收拾了几本书就望外走。
“王嘉禾!”他在我身后叫道:“多久了的事了你至于记恨这么久么?!上次那傻B在我面前说那事我不就随口附和两声么?那都是场面话你真不懂啊?刚开始时咱们玩的这么好你全不记得了?!这些天我对你也算低声下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