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你现在在想什么?怎么?舍不得那个疯子了?我现在为了你,连前程都不顾了,你知不知道?!说!你这是想什么呢?告诉我!”
顾理初被他打的一晃,愣头愣脑的抬起一只手捂了头。又疼又怕的,qiáng忍着不哭出来:“我没想什么。”
沈静见他不肯说实话,便伸手抓了他的衬衫前襟,鼓足力气把他拖下沙发推倒在地,然后转身在客厅内来回走了两步,发现四处都被那阿妈给收拾的gāngān净净,只有墙角处一把椅子上搭了几件半脏的衣裤,便过去抽出了一条皮带。他握着铜扣一端,用力的甩了一下,觉着还算合手,便走回顾理初面前,气势汹汹的继续bī问他:“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给我说实话!”
顾理初被他吓的连哭都不会了,睁着一双大眼睛呆呆的望着他,嘴里轻声重复着:“我没想什么……没想……”
沈静望着他,心里其实是有些茫然的,而且空空dàngdàng,就只剩下愤怒和伤心。
“这傻东西肯定在惦念那个姓陆的疯子呢!”他想:“先前他就喜欢那个疯子,那疯子把他撵到大雨里坐着,他都一句怨言也没有。我那时也无非只是打了他几顿而已,结果他见我就像见了鬼似的……我白养他、白疼他了……我还想着跟他长长久久的过下去呢,他妈的!连个傻子都看不上我!我除了没有一对好爹娘之外,什么地方比别人差?”
沈静的脑子里好像被塞进了一团枝枝杈杈的gān糙似的,扎的他脑仁疼。动作却快过他那乱糟糟的思维,皮带夹了风,唰的一声抽下去,隔着衣服打在顾理初身上,痛的他啊了一声,随即却捂了嘴,不敢出声,更不敢躲。
沈静用力抽了几下子,便累的气喘吁吁,丢了皮带,他蹲到顾理初面前——太累了,蹲都蹲不住,一屁股又坐到了地上:“你说!你今天要是不说实话,我拼了得罪陆家全家,也要打死你!”
顾理初挣扎着坐了起来,一张脸惨白的,薄薄的嘴唇也褪了血色。一双灰眼睛浸在泪水里,水盈盈的,清澈的异样。
“我就是想……”他的声音很轻,因为惊惧而有些颤抖:“陆先生的脾气越来越坏了。还有……他大概还是喜欢我的……他不是故意把我扔进水里去的,他是想抱抱我。”
“嘿哟!你这么了解他,怎么方才不好好同他叙叙旧啊?他一高兴,自然也不会揪着我拼命了!大冷天的,你就忍心让我穿着件衬衫跑回来?”
顾理初深深的低了头:“我怕你生气。”
这个答案倒是让沈静愣了一下:“怕我生气?”
顾理初用手指揪着地毯上的短毛:“你不是讨厌陆先生吗?我怕我同他说话,你要生气。”
沈静忽然觉得眼眶发热:“臭小子,既然没想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为什么不告诉我?非得挨顿打才肯开口吗?”
顾理初望着手指上那几根肮脏的短毛,心里很委屈的想:为什么我要把心里的事qíng都告诉你啊……我就是不想说嘛!
沈静自己先扶着沙发起了身,然后把顾理初也拉起来抱进怀里。
“我把阿初打疼了,让阿初受冤枉了。都怪我,是不是?来……”他握了对方的一只手,在自己的脸上作势拍打:“你打还我好了,让你出出气,好不好?”
顾理初抽出手来,依旧低着头不肯看他:“不用。这次只打了几下,不怎么疼的。”
沈静看他乖的可怜,不禁后悔方才自己脾气太急,只怕以后再有这么几次,又要把顾理初折磨成了一副避猫鼠儿的模样。又想:“莫非这jīng神病也是能传染的?我刚才真是发了疯了——其实他一个傻子,心里又能想出什么来?就算真有了想法,给他点好吃的好玩的,也就立刻回心转意了不是?何必大动gān戈,累的我也腰酸背痛的!”
二人既然言归于好,便各自收拾了,然后出门直奔陆公馆而去。这时天光已晚,路上也空旷了许多,汽车一路风驰电掣,极快的便抵达了陆家门口。下车前,他又低声嘱咐了顾理初几句。然后才整理了身心表qíng,摆出一贯的谦卑态度,向楼内走去。
进楼之后,沈静惊奇的发现,陆家今天还真是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