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上安远的车,偏过头问他:「你一直都在等我?」
「嗯。」然后他转过来跟我说,「不用说谢谢。」
我讪讪笑了笑。
他继续说:「我边等你边想了些事,也不算无聊。」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不敢问他想了些什么,我怕。
即使身体上很亲密了,但是总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害怕破坏了这种得之不易的感qíng。
安远默默地开车,我看着窗外的夜景,却什么也没看进去。
早晨雀跃的心qíng,现在已经消失殆尽。
人们是不是都这样,工作、爱qíng,这些烦心事总是像虫子一样,拈也拈不走。
「患得患失,我们在患得患失。」
啊?我错愕地看向他。
他看着车,没有看我,只是说:「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是我想说实话。我们有很多方面相差很大。」
我听了心一紧。
「我们才相处几天便这么觉得了,以后就更不知道了。」
有点不舒服,好吧,是很不舒服,不是不知道现实,但是被人再告诉一遍现实总是让人难受。
「从星期五开始,我们一直都很拘谨。」
我们?我又愣了一下。
「不只是你,我也是。」他微微皱起眉头,看着路况,说,「如果我们一开始不是这种关系,或许可以好些,但是我们已经定位在qíng侣,太急于求成,反而……」
车子开到了我的房子下,他扶住我的脖子,把我扳过来,深深地看着我。
「所以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他又习惯xing征求我的意见了,我则是主动吻了他,我看见他的耳朵有点红。
我下了车,跟他说再见,再次看着他将车开走。
虽然心里还是有点堵,但是不管怎么说好受了一些。我们才开始,有的是时间,不用着急,并不是所有的差距都是不可跨越的。
我抓抓头,开始烦恼工作的事。从第二天开始,公司开始渗透出大产品上市之后的松弛状态。虽然市场部的工作还未完结,但前期的胜利已经使人很欢欣,累不累倒是其次了。
但是其他部门越放松,总务部则是相反。下属的几个课室已经收到了部门办公室的正式通知,一个产品整个完成投入市场之后,公司的有些人事总是要变的,还有后期公司文化的渲染与宣传,员工福利的分发,等等等等,都要总务部的人忙。
我除了以上那些要参与之外,还要全权负责庆功宴的筹办。
虽然包给酒店就好了,但是事事都要盯着,不能出任何差错。我qiáng烈的怀疑,我是不是在某方面得罪了部长,他是来整我的……
更可气的是,有人不听我调动,部长明明说了由我负责的,他还拽什么啊,气煞我也。
安远还是总等我下班,虽然我一再表示不用了,但是他还是坚持。好吧,其实我也希望常看到他,当然如果能在车里接吻就更好了。
他开着车,我揉揉我的脖子。
「很累吧。」他问。
我点点头:「是啊,又累又烦。」
「烦?有困难吗?」
我愣了愣,还是决定说:「还好。」
车里又陷入那种奇异的沉默。其实,我也想跟他分享我的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自己说,多跟他说说话,不要紧的。但是实际上又怕自己那点破事微不足道。
他是成功的企业家,而我又算什么。他动辄签几百万的合同,而我天天在总务部的仓库里跑来跑去,看见蟑螂了还要帮忙踩一脚。
我知道这种自卑是要不得的,但是我还是无法敞开胸襟。
我只有寄托给时间,但是不知道解决的日子究竟是什么时候。
隔日我抽空到公司的水吧喘口气,刚点了杯橙汁,就被人拍了肩膀。
我转头一看,是莫百灵。
她鄙夷地看着我手里的橙汁,说:「你不能喝点有男人味的?」
我差点翻白眼,想起了安远好像喜欢喝牛奶。
她神秘兮兮地把我拉到一边,问:「你跟我小舅怎么样啊。」
我说:「就那样啊。」
她皱皱眉,说:「那样是怎样?」
我说:「我有权对此事保持沉默。」
她不屑地挥挥手:「切。」然后她上下打量我一番,说,「兄台,你印堂发黑,莫非有何不妥?」
我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