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啊!啊!啊!”
哀叫之声不绝于耳,声音之惨烈,相信只有刑堂才能与之一较高下。
“你下手轻一点好不好?你这是治伤呀,还是想杀人呀?啊!”
已经收割好的庄稼地里一片láng藉, 吴不知坐在一块大石之上,左腿的裤脚挽得高高的,露出伤处,楚行云正在为他处理伤口。这个“医生”的医术实在是不怎么样,吴不知只痛得龇牙咧嘴,眼泪鼻涕一起流下,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叔叔,你忍一忍,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这样哭好难看。”冷寒睁着圆圆的大眼目不转睛地瞧着,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大的男人受了伤还哭,爹爹受过伤,自己也受过,都没有哭呀。
“去去去,小孩子懂什么?我就是又流血又流泪,管得着么?”
“寒儿,别理他,这种人就该让他痛死算了。”冷于秋刚从附近的农家卖了些食物和水回来,正在一块较为平滑的石头上一一摆开。
从敌人手中夺下的长鞭正死蛇一样躺在地下,两匹马拴在道旁的树上,追兵被甩得不见踪影了,他们才敢停下。
吴不知瞪了冷于秋一眼:“你这人有没有良心?别忘了我是被谁连累的。”
冷于秋哼了一声:“我只知道有个蠢才明明已经离开了,又巴巴的赶回去让人抓!”
“那不是因为我看见有人要对你们不利,才想来通风报信——”
“哈,通风报信!我看你是来帮倒忙的,若不是你,我们早就脱身了。”冷于秋撇了撇嘴,真是服了这个笨蛋。
“好了,大家都饿了,吃东西。”楚行云一听两人斗嘴,赶忙以最快的速度包扎好伤口,抱着冷寒坐到一边,并以最有效的方式打断他们的唇枪舌剑。奇怪的是,吴不知一开始痛得叫个不停,一斗起嘴来,居然也不喊痛了。
战事暂休。冷寒吃着父亲递来的煮蛋,咬了几口,忽然叫了起来:“这颗蛋有两个huáng!”
吴不知哼了一声:“这有什么希奇,小孩子少见多怪。”
冷寒仍然对这一新鲜事物感兴趣不已,左看右看,忽然问:“爹,你说这蛋孵出来,是不是会有两只小jī呀?”
冷于秋指着吴不知:“这你得问这位万事通。”
吴不知歪头想了想,正色道:“大概是一只jī两个头。”
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引得冷寒咯咯直笑,就连冷于秋也qíng不自禁露出笑意。四人自相识以来,这是第一次相处得和睦融洽。
饭后又歇息了少许,四人催马前行,冷于秋父子合乘一骑,楚行云和吴不知勉qiáng凑得一骑,临近傍晚时分,终于来到市镇上,寻了一家客栈落脚。
月上中天,夜已经深了。
深秋的夜有些冷,楚行云披了件衣裳,一个人来到庭院之中。
他睡不着。
在人前虽然装出笑脸,可在他心里却是思绪万千。
今天一役,他已经是等于与中原武林决裂,那么今后他将要如何自处呢?
自幼身在江湖,以匡复道义为己任,从没想过有一天回被排除在正道之外。
还有他的家人!
二叔已经被他气得不轻了,爹娘知道了又会怎样?他简直不敢去想!
冷于秋对他又是怎么样的心思?自己能呆在他身边多久?
这一切的隐忧都萦绕在他的心头,使他的心无时无刻不沉重。即使相处的快乐能让他暂时忘掉这些,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却再也无可回避。
他该怎么做呢?不由望着木架里的jú花怔怔的出神。
一声轻咳从身后传来,一人曼声吟道:
“如此星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第二十二章
“如此星辰如此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充满调笑意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语气腔调令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楚行云转过身来,就看到冷于秋的笑脸。大概真的是如此星辰如此夜的关系,冷于秋的脸竟显得说不出的温柔。
“寒儿呢?”
“早睡着了。开始还说要找你来玩,我才转个身的工夫就爬在chuáng上睡了。”为什么这两个人会这么投缘呢?冷于秋至今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一个人呆呆的站在这里chuī风,为什么?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