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有人能这么坦然地道出不被世俗接纳的感qíng?秦礼言傻了,傻得很彻底,连眼珠子都不动。
楚副教授摇着头,夸张地叹息:“我以为你的理解能力会超过一般人,显然,我错得很离谱。那些具有学术价值的ròu书还是别看了,对你接受新事物没有任何帮助!”
过了好一会秦礼言终于找着了舌头,“昨天其实什么都没发生是吧?”
“如果你指的不是张程喝醉酒,那就什么都没发生。”
秦礼言勃然大怒,一阵风卷出大门,“好你个张程,装可怜就想逃避责任?美不死你!”不说自己思想偏颇,把罪过全赖到张程身上了。他三两步冲回宿舍,一把揪住黑眼镜的衣领拎起来,恶狠狠地吼:“你给我起来,给钱!快给钱!”
张程被秦礼言吓蒙了,脑袋疼得嗷嗷叫,“轻点轻点!五块五毛至于让你杀人灭口吗?”
“五块五?一万!”
“啊?一晚上就变成一万了?就算放高利贷也不能这么欺负人的。”
秦礼言看着黑眼镜疼得面容扭曲,同qíng心又开始泛滥,他往下压了压火,比较平静地说:“你把我的书扔在食堂地上了,你记得吧,你知道那是什么书吗?珍本!你知道什么叫珍本吗?用你那木头疙瘩脑袋好好想想!”说着说着火又冒上来了。
“学校叫你赔?”
“对!”
“一万块?”
“两万!我们俩一人一半。”
张程终于明白事态的严重xing了,他捂着脑袋满屋子转悠,绕了好几分钟,“我们上哪儿找这么多钱?”
“少来这一套!”秦礼言说,“你的收入我还不知道?一个月五六千!”
“真看得起我!你过来!”张程把秦礼言拉到书桌旁,指着一大堆电子产品说,“知道这是什么吗?IBM电脑,三万八;这个,法国传真机,七千;这个,英国扫描仪,一万二;还有这个……”
秦礼言听得目瞪口呆,傻愣愣地问:“这是你的全部身家?你gān吗买这么贵的?我们的书怎么办?”
“问你啊!你不也是一个月五六千吗?”
“我jiāo给父母了,好不容易攒下的不是让你鼓chuī着买了台高配置电脑嘛!”
张程一脸颓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俩人都心灰意冷,屋里静得能听见呼吸的声音。
“当当……”敲门声响起,还没等人去开,来人就登堂入室了,“小言,你眼镜没拿就走了。哦?张程,你能坐起来了?”
没人理他。楚副教授看看两只呆头鹅,放下眼镜,笑眯眯地坐在chuáng上,翘起了二郎腿。
秦礼言一下子回过神来,gān吗舍近求远,眼前不就有个财主吗?
秦礼言立刻扑到楚副教授面前,声泪俱下:“楚老师,张程可怜啊!求您借给他两万块钱吧!”
“两万?你打算把债务全让张程一个人背下?”
“哎?……”这家伙在外面全听见了?
楚副教授不慌不忙地掏出钱包,抽出一大叠钞票,“这是一万。小言,作为成年人,你该勇敢地面对随时可能发生的不测风云。”小言只听见 “这是一万”,后面的话一概充耳不闻,就像一辈子没见过钱似的开始清点。
黑眼镜在旁边皱眉,“你怎么随身带这么多现金?”
“终于开始关心我了?”楚副教授眨了眨眼。
张程吓了一跳,偷眼看看秦礼言,那家伙哪来工夫注意这边的qíng况?张程放心了,说:“这钱我会还的。”
“好!利息另算。”
利息?利息能把全身骨头都赔进去!黑眼镜瞪大眼,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起来就抢钞票。秦礼言正好点清了,抱着钱急冲冲往楼下跑。气得黑眼镜追在后面直叫:“秦礼言!你回来,把钱还给他!秦礼言!秦礼言!你混蛋!”秦礼言早跑没影儿了。
一路直奔图书馆,孙教授还没下班,他乐呵呵地说:“筹到钱了?现在的学生真是富裕啊!想当年我上学时,一天三顿全是馒头。”
秦礼言心说:我也快一天三顿全是馒头了。
老头写了个便条,盖上章,秦礼言拿着便条直奔会计室,jiāo了钱,开了收据,盖了章,小言又跑回图书馆,孙教授眯着眼睛看了看,又往收据上盖了个章,jiāo给秦礼言,他老人家笑着说:“另外一万慢慢酬吧,两个月呢,也别太苦了自己了。”